也怪不得张溥如此惊恐,在他印象中,这个汪秉忠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不过一来便以出手阔绰闻名应天。江南士林,乃至于文臣,武官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物及其好奇,不仅仅是因为对方的身家到底有多少,更因为对方的背后究竟站着哪路神仙。
不过有一点几乎已经成了共识,那便是汪秉忠背后的背景必然手眼通天,极有可能上达天听,要不然其也不能如此张狂,拥有如此多的财富招摇过市。
汪秉忠见到张溥如此不堪,嘴角不自觉微微上翘,见张溥看过来,立即恢复了担忧之态,好似不愿透露实情,纠结道:“实不相瞒,在下家中与京城一些大人相识,只是他们都看不惯奸佞当道,故而隐居家中,每日消遣娱乐,坐看温体仁那奸贼何时覆灭。
小弟在家中算不得什么大人物,也不愿在京受一些闲气,故而孤身一人,来到这南直隶散心。临行前,家父责令我务必低调行事,说朝中温体仁最近时日,好似疯狗,疯狂犬吠,其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置周阁老与死地。
而张兄作为周阁老的高徒,温体仁想要用陷害张兄为手段,来牵连周阁老,来达到其斩草除根的险恶行径。
不过,愚弟自从来到应天以来,与张兄长谈阔论,谈古说今,仿若知己,这才明白,似张兄此等君子,纵使那温体仁用尽手段,又能乃如何?”
汪秉忠说的轻松,但张溥却听得心惊胆战,时不时看看云淡风轻的汪秉忠,心中忍不住自责,莫不是在汪秉忠面前姿态做的太高了,竟然让他产生如此错觉。幸好,幸好这个汪秉忠说漏了嘴,要不然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不过,接下来之事,却又令张溥为难。要知道,对方是谁,温体仁当朝首辅,上有天子眷顾垂青,下有无数鹰犬为之奔走,而他张溥算什么?一介举人罢了,甚至连一个进士都不是。两项差距如此之大,他张溥如何敢,又如何能与当朝首辅作对?
张溥在花厅内左右徘徊,搔首踟蹰,如同天塌了一般。柳如是虽不满于张溥刚刚的轻薄,却又敬重与对方的志向,不忍他就此被奸佞所害,于是对一旁汪秉忠道:“汪公子,既然你与张公子一见如故,引为知己,何不出手救下张公子,也好避免忠良遇害,奸佞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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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对。”张溥如梦初醒,忍不住拍了一下脑门,暗骂道,枉自己自诩聪明,没想到临危之际,却还不如一女子,这汪秉忠既然能知道温体仁毒计,其家中必然有高人,何不求助于他,也好逃过此劫?
“贤弟,我张溥虽然有千锤百炼浑不怕要使正气满乾坤之志,不惧一死,但我一死,复社君子必然犹如东林一样,势力大颓,倒时朝中奸佞气焰必然更加嚣张,无法无天,国势日益倾,百姓日益颓,却又不知何人能为百姓,为大明制止这些奸贼。”
张溥虽然没有一个字要请汪秉忠救他,然对方却句句都在说倘若不救他,大明恐怕也就完了。
汪秉忠虽然想要发笑,然还是配合着张溥将这出戏给演完,于是一拍脑袋,恍然大悟道:“是也,张兄不说此言,我汪某人险些误此大事。”
就在张溥喜上眉梢之际,却见汪秉忠却又颓然坐回座位,叹息道:“可惜。”
“汪贤弟,不知可惜什么?”
“可惜我汪某人虽然是家中长子,然家中的地位,与我那弟弟相比,仿若云霓。”说到这,汪秉忠恶狠狠道:“就因为他是嫡子,就能骑在我这个哥哥脖子上,作威作福,着实可恨。”
“啊!”张溥的心凉了半截,这一刻,张溥知道了汪秉忠这么多钱财的来源了。一个庶子,即便其父如何宠溺,能给他如此之多钱财,已经对得起他了,有则能奢求其他?
张溥也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双目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