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高中以前自己经常做类似的“梦”,人物都差不离,就情节场景在变换——怪不得在“梦”里,每次都觉得似曾相识:小时候梦见在家门口,老汉拿着糖;大一点梦见在胡同口,老汉拿着变形金刚——每次都把自个儿吓够呛。
“梦〞做多了,以至于都做出经验来了,有时在“梦”里还能生出上帝视角,对情节预先做出反应。
第一次做“梦”的时候,年纪还很小,具体梦境都记不得了。只记得那次梦做得惊心动魂,按爷爷的话说,“小兔崽子,差点没把我这老头吓死。”
据爷爷说,那年我才一岁多,刚学会爬,淘得爷爷脑壳疼,又揍不下手,狠不得天天绑在裤腰上,一不看紧,就能爬上房顶上去。
那天,爷爷把我安顿好,才走开不一会儿,我就又摸上窗台,跟邻居的猫们学喵喵叫去了。
人猫对话是那么投机,以致于喵星人甚至为此还向我招了招爪子。
我当时内心一激动,手脚并用就要向组织爬拢。
自然,一个倒插葱就栽下去了…
爷爷回来瞅不见人,心想坏菜,说他当时腿都软了,走路都顺拐。
老头儿连滚带爬找来找去,好不容易在楼下的草丛里找到我——居然在睡觉,还挺香,好险没把他气笑过去。
现在回想起来,那时我哪里是“睡觉”,应该是吓昏了…高空坠落可能导致瞬间昏迷,令人失去意识,更何况婴儿。
爷爷刚抱起我,我手脚一哆嗦才醒了,大哭。爷爷先是奇怪,掉下来都能睡着,醒了怎么反而惊成这样?可又一想,“这么高下来,要一点不吓着也不对,那是傻子!”
爷爷后怕不已,至今对那天有没有绑好布条耿耿于怀——我要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爸妈!
大了一点,爷爷告诉我,我爸妈生前都是军人,为救灾牺牲的——你可是烈士子女,可不能给爸妈丢脸。
更不能有什么好歹。
于是直到上幼儿园之前,我每天都被绑得死死的,半点不得自由。
还好那一摔,除了右手虎口蹭破了点皮肉、右手腕有点红肿以外,啥事没有,吃嘛嘛香,该睡就睡,该淘就淘,继续粘猫惹狗。
再有就是,摔完眼睛有点不对劲了。
老头儿说他发现,我开始爱说瞎话了,有时明明没人,却硬说有,还和人打招呼,跟真的一样。
可明明我看见有人呀,打个招呼不是你老头儿教的讲文明懂礼貌嘛,我可委屈!
等我意识到自己看见的不是人,是鬼,那是三岁后的事了。
那天,我悄悄躲在大门后,一边吸溜着棒棒糖,一边透过门板上的窟窿向外看,打算等爷爷门外扔垃圾回来,好好吓他一大跳——让他不让我拿棒棒糖给小花猫舔一口。
一错眼,看到邻居薛奶在门外着急地直搓手,脸色苍白,怕是得病了。
薛奶平日里爱逗我玩,捏捏我的脸蛋,给我零嘴吃,我俩很对路。
害我有一段时间老觉得自己有点帅,因为薛奶说,“给奶奶捏一下,浪浪会帅一点。”
我顾不上吓爷爷了,开门叫“奶奶,奶奶。”
薛奶回头一看,一拍大腿笑了,“哎呀,还好碰到浪浪了,浪浪帮奶奶个忙好不?〞
“好呀。”
世上就没有一个小屁孩不是古道心肠的,能帮助大人是每个小大人的毕生追求,我也不例外。
“等下看到你小胖叔,告诉他,奶奶要穿蓝衣服,大皮箱最底下那件,好不好?”
“好!”我那时刚学会说整句囫囵话,小嘴整天叭叭没完,干劲大得很,逮个人就碎嘴,不烦死人不拉倒。
“浪浪,一定要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