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正中有一顶大帐,校尉入帐禀报,出来后轻蔑用下巴向帐门方向扬了一下,示意我们可以进去了。
我定了定心神,和胡小眉和齐星跨入军帐,里面烛火通明。
胡小眉低咦了一声,怎么没人?
中招,空城计!
我们三人立刻背靠背,形成铁三角,严阵以待。
齐星突然疑声道,“孙大头,是你?”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大帐角落处蜷缩着一人,五花大绑得跟粽子一样——不是孙明建是谁。
齐星嘴又欠:“不愧是孙家子弟,待遇就是高啊,连包个粽子都捆得这么精细。”
孙明建仰头看了他一眼:“得意个屁,你不是也进来了吗?”
齐星“嘁”了一声,“这能一样吗,有人是被绑着拖进来的,我们是主动走着进来的。”
孙明建左右打量了一下,见我们虽然身上有打斗痕迹,却没受绑,武器也没离手,显然没骗他,便低头不言语。
这时,帐后传来脚步声。未见其人,就闻得一声冷哼,“何方毛贼,竟敢屡犯吾境。”
声音里隐隐有杀伐之意,不怒而威,一股压力扑面而来。
话音未落,帐后转出一员将军,仪态威严,神清气闲地信步走向我们,道:“还点名要见本将,胆子真不小!”
我打量眼前这位将军,白面凤目,英气逼人,身着宋代有名的朱漆山文甲,头戴凤翅兜鍪头盔,满身甲胄在烛光中熠熠生辉,威风凛凛,倒与庙中神像有七八分相似——想必就是那位狄将军了。
我又望了望气,狄将军身上笼罩着浓重的紫气,甚至还有一股金气。
书上说过,最好的气色,就是紫气和金气,紫色代表大贵,金气代表大富。
可眼前的金气跟财气金不一样,这种金气特别澄澈,主贵不可言,是一位真正吃香火的。
而狄将军的神气纯正凌厉,估摸着,怎么也是个战神级别的神明。神明既然被人立庙供奉,想必广受百姓爱戴,讲道理,不会有戾气,正好可以跟他说道说道。
狄将军也在打量着我,脸上渐渐显现诧异之色,叫了一声:“小虎!”
那个校尉应声进帐,原来他叫这个名字。
狄将军问:“怎么回事?”
小虎一五一十把事情说了一遍,大致八九不离十,我也没什么好补充的。
从小虎口中,我才知道孙明建带了不少金汁,用水枪装着喷射他们,开始也击倒不少阴兵,怎奈阴兵极多,喷也喷不完,就栽了。
金汁驱邪,其实还有一个名字,叫做黄龙汤,就是人中黄、粪汁,鬼神精怪最怕这种秽物。吃香火的至纯至净,更避之不及。
很多人不知道,这金汁还是闵南地区民间的暗黑药方——小孩儿退烧的传统药材,有所谓“退高烧,求金汁”的说法。
金汁制作过程十分复杂,首先必须收集十一二岁健康童男的新鲜粪便,以深秋入冬之际为上上品,然后以甘泉或井水等活水搅拌过滤,跟酿酒一样封存起来。据说时间越长,效果越好。
还有用金汁来解毒的,《三侠五义》里,庞太师等人吃河豚中毒,就用此汁去毒——于是,太师府上演了集体吃屎的壮观景象。
很多人更不知道的是,金汁还可以守城。《说岳全传》中,宋军守城时也煮沸金汁,并在滚烫的粪汁里下毒。攻城时,金兀术的金兵就被这重口味烫嘴浓汁浇得晕头转向——碰着就死,擦着就亡,还不死就毒死你,不毒死你也能让你感染死,光那味儿,就能恶心死人。
不仅能恶心人,也能驱除邪祟。只是对鬼物而言,秽物伤害性不大,侮辱性不小。
阴兵可杀不可辱,何况还用这么脏的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