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大夫也不多说,点到为止。
郑大夫的心乱了。
他起身告辞:“老黄,酒咱们将来有的是时间喝,将来我请你!”
说完,他就心急火燎地出门,回家换了身儿衣裳遮掩着头面就去了榆钱巷。
榆钱巷深处有一处人家儿,院儿外蹲着两个人儿在嗑瓜子儿,瞅见有人来了就站了起来,面色带着警惕问:“你找谁?”
郑大夫压着嗓子道:“找老霍。”
这是暗号,这宅子记在一个姓霍的名下。
“钱串子在不?我找他有急事儿。”
暗号对上了,守门的人就将他让了进去,这一处是个小赌坊,衙门不允许的那种,聚集着很多三教九流的人。
“你找钱串子啊,等着,我给你叫去!”守门的人也不问他姓甚名谁,就去帮他喊人。
郑大夫十分紧张地站在院子的角落,他不时探头往后院儿望去,通往后院儿的门紧闭着,只有在有人来往打开的时候能透出一丝喧嚣热闹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工夫,一个身形瘦小的男人从后院儿出来,他转着眼珠子四下看,嘴里问:“找我的人呢!”
郑大夫忙从角落里窜出来,压低声音冲着钱串子招手:“在这儿。”
钱串子看着把头
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郑大夫,惊讶道:“是您啊!”
郑大夫抓着他的手腕儿往外走:“咱们借一步说话。”
榆钱巷很偏僻,走到头是封死了的,除开几个草垛子柴垛子就没人家,是说悄悄话的好地方。
“郑大夫,您找我啥事儿啊?”
郑大夫把脸上裹着的布巾子扯开,压低了声音说:“我跟袁珍珍比试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钱串子连连点头:“咋能不知道啊,也是我们是暗坊,不敢卖票花儿,不然我们也跟大赌坊学着开盘口了!”
“这是咋滴了?”
郑大夫一脸悲愤地道:“我让那小丫头给坑了,她多半趁着我不注意对我的病人下手了,这不,我的病人没了两个,还有一个眼瞧着就要不好了!”
钱串子闻言就怒道:“反了天了她!您说,想咋收拾她,我这头帮您都安排上!”
郑大夫道:“我就是出不了这口恶气,这么大把年岁了让一个小姑娘给坑了!”
“你找些人,夜里翻去他家,她不是自称医术好吗,伤了她的家人,好让她施展施展才华呗!”
钱串子懂了,这是要让小姑娘方寸大乱,放弃手上的病人而去照顾家人。
“不会让你白干!”郑大夫掏出几张银
票塞给钱串子。
“这些你拿去分给手下的人,回头回事儿成了我再单给你一百两。”
钱串子看着手中的二百两银票,笑得见牙不见眼,他把银票揣兜里:“您就擎等着瞧好的吧!”
郑大夫又道:“她家住崇贤街,她爹叫袁富贵,家里还有两个亲戚去赶考了,你可别找错了地方!”
“放心,绝对不会找错!”
“这事儿必须尽快,最迟明晚就要办妥!”郑大夫还是个讲道理的人,他也知道,干坏事儿之前有个必备的步骤就是踩点!
为了万无一失,他可以给他们时间。
钱串子搂着郑大夫的肩膀哥儿俩好似的走了,他送了郑大夫一截儿,这才哼着浪飞到天上的小曲儿转身进了赌坊的门。
这时,草垛子后头传来一阵儿响动。
一对儿浑身上下沾着碎稻草,衣衫凌乱的男女出来了。
女人捂着颤巍巍的胸口长舒一口气:“好险啊!”妈耶,听到别人的阴私事儿了,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
那钱串子可不是个好惹的!
男人阴沉个脸,他给女人塞了一锭银子:“这事儿烂在肚子里,谁也别告诉,赶紧走吧!”
女人不敢耽搁,匆匆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