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到来之后,他的军帐就没有安稳过,经常会丢失一些文牍,这让他不堪其扰。
至于云初托他回长安的时候代为敬献给皇帝的一斗米饭,就被贾春言带着阴笑摆在桌子上。
这个东西他可不怕被偷,而且还希望有人来偷,这样的话他就能从贼偷手中弄到更多的米饭。
揣摩着抓在手中的两颗圆润的珍珠,贾春言非常的满意,这才是文官做事的方式。
人人都知晓他贾春言为人刚正不阿,两袖清风。
自从皇帝命自己为特使前往军中问候英公安康,就有那些不长眼的武将家属,偏偏拉着一车车的铜钱往他府上送,这不是在损伤他的名声吗?
还是云初这种知礼的文官,才知道办事的法子,明明一碗白米饭就能解决的事情,那些粗陋的武官们,偏偏要弄得惊天动地的,恨不得让全长安的人都知晓他贾春言是一个贪官污吏。
真正是不为人子!
解决完李绩的事情之后,云初就带着沉痛的心回到了军营。
这一次云初部死伤了上千人,这是一件非常难以解决的事情。
拿到钱是好事,但是,死伤如此之重,还是让云初不得开心颜。
一场大战下来,损伤了三成兵力,这是他不愿意见到的。
看过伤病之后,云初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头,很多原本已经在战死名录上的将士,正躺在伤兵营里接受治疗呢,尤其以不良人居多。
回到自己的驻地之后,云初就看到温柔忙的满头大汗,正在修改厚厚的册簿。
云初打开窗户透透风,就对温柔道:“张春水这个人我记得战死了,怎么会留在伤兵营里?”
温柔道:“战死的是张春水,伤兵营里的是张秋水,将军记错了。”
云初皱眉道:“为啥呀?”
温柔道:“张春水不死不成,他断了一条腿,以后没法子当府兵了,家里还有六口人要照顾呢,受伤致残的府兵会退役,免三年钱粮,战死的府兵免十六年,直到子女长大成人。”
云初愣了一下道:“我们可以照顾,如果开了这个口子……”
温柔摇头道:“府兵们不会相信的,而且这也是军中长用的法子,在乡民中很常见。”
云初疑惑地道:“为何这么多年,我在万年县竟然没有发现一例,按理说,不应该啊。”
温柔看着云初道:“这是集体的意志,乡邻们不会说,里长,坊长就当没看见,户曹也不会过问,还会刻意在户籍上把名字给改掉,帮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