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江时隐看清屋内的景象,一杯不怎么热的茶水就猛地朝他面门泼了过来。
哗啦一声,江时隐完全没有料到,被泼了个正着,头发和脸都湿了,湿漉漉的往下滴着水。
江晚晴则似笑非笑的看着,怎么就不是开水。
江时隐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伸手抹了把脸,小小的面孔中除了愤怒,更多的则是惊愕。
他被泼了?他堂堂相府继承人,被整个相府宠上天的小宝贝,居然被一个低贱的、连丫鬟都不如的女人泼了茶!
“好你个贱人,居然敢如此对我!看我不告诉母亲,让她扒了你的皮!”江时隐英俊的面容变得扭曲,顺手抄起桌上的烛台,想要朝她那张戴着面纱的脸狠狠砸过去。
“你敢!”江晚晴抬头喝道,一双眼睛明亮的看着他,眼角的泪痣如同火焰。
江时隐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怕了。
可是他的手停在半空中,颤抖的厉害,被江晚晴张扬放肆的语气定在原地,到底没敢砸下去。
这还是那个忍气吞声的江晚晴吗?
她不是一直都想得到父亲的认可,卑微讨好,连家中奴仆都能随便踩到她头上吗?
他听说大姐为了扶她,差点掉进冰冷的湖水里,现在可是初冬啊!大姐受寒了怎么办?
虽然不是她的错,但这并不妨碍他来为难她——她
是什么身份,被关了十五年的贱种罢了,居然还妄想与他们平起平坐!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这是怎么了?
江晚晴朝他走过去,从容不迫拿走他手上的烛台,放回了原位——破烂的小屋里,可就这么一个烛台。
“我才是你大姐。”江晚晴声音平静,仿佛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江时隐不自觉后退一步,太古怪了,与他记忆里的江晚晴完全不同!
但他还是恼羞成怒,啐一口:“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
江晚晴眼中一丝冷意闪过,正要开口,眼前就猛地一黑。
她瞬间反应过来,气运!她需要气运!
哪有功夫跟熊孩子纠缠,保命才是重要的。
“我要出门,别挡路。”江晚晴的话不带任何情绪,也不是同他商量,将他随手一推,便绕过他出了门。
江时隐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力气比不上瘦弱的江晚晴,被她推个趔趄,眼睛倏一下就红了。
“你一个克父克母的灾星贱种,也敢这么对我!”
上辈子,江时隐也经常说这样的话,克父克母、灾星、关了十五年、如狗一般的贱种。
江晚晴一一都忍了,因为她想融入这个家,想跟所有人都搞好关系。
真可笑。
江晚晴回过头:“别说我出
生在逢魔刻,就算我生在鬼节,也是跟你同父同母的嫡姐。我是贱种,那你是什么?”
江时隐更加火冒三丈,但还没来得及开口,便被一道温柔的声音打断。
“时隐,你怎么又欺负姐姐?”
江晚晴顿时怔在原地。
这个声音太过熟悉,她哪怕重生一千次,也不会忘记的。
江若水!
江若水身材高挑,面容优雅漂亮,走路来犹如仙女一般。什么闭月羞花国色天香明眸皓齿倾国倾城,全都可以用到她身上。
江晚晴已经知道,她是女主,对于女主,自然是什么样的赞美都不过分的。
她聪明善良,她心肠好得不得了。所以现在,她要来替自己出气了。
上辈子的江晚晴一直很感谢江若水,要不是她隔三差五送点东西来,自己在相府的处境只会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