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忱如果回来,面临的也是气死承永帝的指控,他若是聪明,就不该回来。
而江晚晴,若是他肯把江晚晴还给宣邈,宣邈觉得自己也是可以放他一条生路的。
江晚晴的小憩没有持续多少,一声痛哭打破了这里的安静,哭声十分尖利,听的人身子发毛。
一声哭之后,接着好几声的痛哭也响起,江晚晴问道:“怎么了?”
宣忱进门道:“有个病重的患者……”
室内摆着好几张床,角落里躺着一个,在他周围,则站了好几个家人,显得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里更加拥挤起来。
魏王派来的人在其他病人面前忙碌着,屋子里弥漫着浓烈的药味和酒气。
江晚晴到了这里,发现是有人来给病人胳膊上的疹子上药。
这药也是江晚晴配置的,她知道这种烈性药蘸在皮肤上会有多疼。
“不治了不治了!我不治了!”一个大男人,剧烈的扭动着身子,死活不愿意再让人给他上药。
他的家人在旁边看着,终于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们不治了!我们回家!”男子的老母亲扑过去抱着他,比他哭得还要悲惨。
“太受罪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们不治了!”
江晚晴被人推到一
边,这人的家人们围着这人,其他人都没说话,就这样看着这个妇人和她的儿子。
这种情况显然不可能只有一次。
除了他,还有好几人也是皮肤发疹溃烂,外用的药就是这样带有刺激性,毕竟不是人人都是关羽,可以承受刮骨疗毒。
老母亲抱着哭了一会儿,又伸手摸摸自己儿子的脸颊,分明已经是个大男人了,但他的脸颊却消瘦无比,看到老母亲这样对自己,他也哭得浑身颤抖。
“江大夫,对不起。”老母亲站起身,给江晚晴鞠一躬,声音沙哑:“请继续给他治吧。”
大不了就是一死,不可能一死的。
她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去死。
其他的家人也推开,之前给他上药的人重新蘸上药汁,那人本能的缩起来,继续大哭。
“可怜啊,从小脑子就烧坏了,难得家里人对他好,现在却又染上疫病。”周围有认识他的病人轻声叹道。
江晚晴转身去了另一间屋子,这里的人也不怎么好过,高烧,昏迷,没什么意识。
有人药都喂不进去,还是家人在旁边扶着,苦声哀求:“快喝啊,这是江大夫的药,喝了就好了!”
“灌下去!”另一人催促道。
那人只得掰开病人的
嘴,把药灌了下去。
病人虽然浑身高烧,却还有力气喝药,好容易喝下去,喃喃道:“江大夫的药,我会好的。”
江晚晴鼻尖一酸。
她要怎么说,她其实对鼠疫没有太大的把握。
第一次京郊的疫病,用的其实是上辈子扁希凡的药房。
第二次白水村,只是她运气好,发现了疫病的源头。
而现在……
现在,是考验她真实水平的时候。
她或许别的疑难杂病都治的很好,但是这种无法解决的疫病,她只能又一次靠运气吗?
金戈殿。
“王上,您是不知道!那安乐居离得老远就听到哀嚎哭声,简直跟地狱似的,惨不忍睹!”大宫人脸上满是同情。
“除了还没死人,那里真的太吓人了,老奴过去看一圈,都觉得晚上要做噩梦。”
“翊王妃这性子,也不是常人。”大宫人什么没见过,当年大景与九黎开战,大宫人也曾见过血流成河。
只不过这样的惨叫,还是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