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月走在前面,她耳力一向过人,方才宁朔与小厮说的话,她全然听进了耳里。
她心中怦怦直跳,这宁朔莫不是喜欢自己,才不惜花血本给她买这对耳坠的吧?尚月拍了拍脸颊,很快就否认了自己这荒诞的想法。她曾经在话本子里看见过这样一句话——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尚月仔细斟酌了会儿这句话的含义,回想起宁朔每每望向她时的眼神。嗯,喜欢她没瞧出来,宁朔眼里对她的敌意与轻蔑倒是从未减少过。
这样看来,宁朔买的这对耳坠也不是送给她了。尚月倒是有些好奇,这一向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宁朔喜欢的姑娘是哪种类型。
思及此,她干脆转身走上前,拍了拍宁朔的肩膀,故作坦然地道:“可以啊宁少侠,家底都拿出来了。这是为了讨哪位姑娘的欢心?”
宁朔微微怔了怔,似是根本没想到尚月会问这话。他方才瞧见尚月驻足在那朱漆木柜前,拿着一对白玉耳坠打量了许久。
少女静静地站在那里,衣衫胜雪,肌肤白若凝脂,眉似新月,眸如一汪秋水,唇不点而红,远远望去似是一位清冷出尘的佳人,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为她而停止。
她嘴角勾着一抹浅笑,眼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最后微微叹气,将那对耳坠放回了原位。
宁朔被她触动,细细回想起来,他似乎已经很久没见到尚月神采奕奕的模样了。他迫切地想要留下这一刻温存,在他看来,那对白玉耳坠最是衬她。
他回过神来,看着尚月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东西,他挑挑眉轻笑:“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穷?”
尚月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随即又反应过来:“你还没回答我那位姑娘是谁呢,不许岔开话题。”她踮起脚缓缓贴近宁朔的脸,似是想在他面上发现什么破绽,微微抬眸只看见那双凤眸里倒映着她牙白色的身影。
她慌忙避开宁朔的目光,心中一团乱麻。周围的声音仿佛刹那间就消失不见,尚月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她在心里不停地按下那些奇怪的念头,只道是因这眼前的少年太过俊美,她一时被美色乱了心神。
少女睫羽微微颤动,面色通红,她四下张望不知在看什么。宁朔看见尚月惊慌失措的模样,不由得有些想笑,他唇角勾着,目光却很坚定:“其实……”
宁朔刚吐露出两个字,就见身旁的尚月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站在千枫楼的门口,朝外面的方敏和祁引招手。他无奈地笑了笑,接过小厮递来的几个锦盒,把这些锦盒放进了玄机袋。
——
夜色渐深,月明星稀。一座雄伟的宫殿赫然立在山顶,夜风徐来,殿外的一草一木随着轻风摇曳,昏暗的灯火晃荡不止,映照着通往宫殿的路。宫殿冷冷清清,只能听见草木随风摇荡,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殿内,一位身着黑袍的男子盘膝而坐。殿内没有烛火,他的面容在这浓浓夜色下模糊不清,只能依稀看见他花白的鬓发和长长的胡须。
他身旁站着一位梳着双垂髻的侍童,侍童手里拿着一封信,正在犹豫要不要打断男子打坐。
“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男子缓缓开口。
侍童颔首,低着头将信递给了男子:“老祖,这是吴家家主的信。”
男子便是玄朴城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老祖,是玄朴城中比城主地位还高的人物,更是只差一步便可飞升的渡劫期修士柏凡。
柏凡没有接过这封信,他冷哼一声,似乎已经猜到了信的内容,随即嗤笑道:“这吴有淮真是贼心不死,一门心思要我帮他灭了方家。”
侍童不解地问道:“那老祖会帮他吗?”
柏凡睁开眼,瞥了那封吴有淮写的亲笔信一眼:“方家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