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马皇后对哪个儿子都没得说,朱标的马车上拉的满满当当,过冬的棉衣就有四五套,裘皮大氅两件,棉布里衣十几件,棉鞋十几双,甚至还有袜子……
连朱标看到这些东西,都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没有穿太子的明黄服饰,朱标也同样穿着一身马皇后亲手缝制的布衣,也没有用其他人赶车,朱标自己坐在马车上挥舞着皮鞭,心中却是感慨万千。
这世界上唯一无私奉献的人就是父母,很多孩子用前三十年的时间摔门出去,而父母却用一生的时间告诉他们外出要小心。
等到后来人过三十,想起了当年摔门的不对,回到家中的时候,却发现当初年轻力壮的父母已经垂垂老矣,甚至回到祖屋之后,高喊几声爹娘,都没有任何回应,人间之苦,大抵如此,喜乐甚少,遗憾太多,人世间万种繁华千般色彩,乍一看宛如仙境,其实活明白以后,都会自觉人间太苦,以后再也不来了……
朱标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孤独,望着旁边低眉顺眼的奴婢,望着前方恭恭敬敬,正在等待迎接自己的老四,铁打的心,也要流出二两酸楚!
朱标跳下马车,一把扶住了正要行礼的老四,“今天是大哥送弟弟,不要在意那些虚礼。”
朱棣的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浓郁的感动,用力的眨了一下微红的眼圈,想要张嘴说话,却发现说出来的话语都带着一丝哽咽。
“大哥,您怎么还自己赶车来了,您那么忙,打发个奴婢,送过来不就得了……”
朱标摆了摆手,“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是我的亲弟弟,从小看着你长大,现在看着你成人,这马上就要出去登门立户了,大哥怎么能不来送送你?”
儿时的一幕幕在眼前闪过,朱棣再也忍不住内心的酸楚,眼泪噼里啪啦的落了下来。
朱标叹了口气,“反正时辰还多,咱哥俩边走边聊……”
朱棣乖巧的跟在了朱标身后,始终差着半个身位。
朱标看在眼里,一把将自家四弟拽到了和自己同等的位置上,“都说了,今天是大哥送弟弟远行,不必有那些虚礼,你如果再这样,大哥可就生气了!”
朱棣连忙点头,已经带有几分刚毅的脸庞之上,却被自己的泪水染上了几分浑浊。
“北平那个地方,意义重大,虽然有努尔干都司包裹,但还是四争之地,老四你此去,万万不可,摆出藩王架子,要亲民爱民,遇事多考虑,实在拿不定主意,就给大哥来信,大哥帮你一起想。”
不知道为什么,朱标今天有些絮絮叨叨,像极了那位洪武大帝。
朱棣也在一旁默默的听着,一边听,一边用袖子擦着自己脸上滴落的泪水。
“哭的是什么!你从新平一路打来,不知道砍杀了多少个贼人,这个时候怎么还露出了女儿像!”
朱标看似在责备,其实则是满脸心疼,自己一个人外出闯世界的苦楚,他可是十分清楚。
拍了拍自家老四的肩膀,朱标的脸上带了几分欣慰,“长高了!也长壮了,是个真男人了,以后在北平,你就是堂堂大明亲王,万万不可露出如此女儿态了!”
朱棣狠狠的点了点头,眼神之中好像做了什么决定,忽然变得坚定无比。
朱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北平那个地方地理位置得天独厚,进可攻,退可守,努尔干都司是一片沃土,又是刚刚归化,万万不可大意,你身为大明亲王,每一年都要往出跑几次,带着你的燕王三卫,到草原上转几圈!”
“让当地的百姓看一看,我大明亲王都是马上亲王,使得动长枪大剑,用得了硬弓强弩,可不是前元那些个样子货色,明白了吗!”
“大哥放心,弟弟心里有数,弟弟此去一定干出个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