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子墨动手前仗着个子高，扫了一圈。
这一群人里没有叶亦苒的仇人。
小黑本上的仇人们已经被他画满了画像。
名字、长相、特征、身高，大概的性格。
清清楚楚。
千刀万剐的恨让叶亦苒在上一世临死前，牢牢记住了每一个人。
绝不会出错，也绝不会放过。
如今没有她的仇人在，他自然可以动手玩个痛快。
何道站在窗边深吸一口气，看向叶亦苒，“何必非要赶尽杀绝？”
苏景秀把没撒佐料的烤肉分给了顾衫和厉茅。
听到何道这话，眸光淡淡的瞅过来，“我知道你以前是雇佣兵，从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
何道盯着楼下尸横遍地，视线扫过漫不经心杀人补刀的顾子墨，闭上眼，“我不能放下屠刀吗？”
叶亦苒笑了一声，将手里的零食袋团成一团，随意一丢。
可塑料袋怎么团，终会在风中舒展开来。
它从一团变成了一片，缓缓随风荡悠着往下坠落。
“瞧，该是什么，就该是什么。变不了，就算变，也不伦不类。”
叶亦苒语气里带着淡淡的失望。
苏景秀是整个队伍里，智力可与顾子墨和叶亦苒抗衡的人。
他知道，叶亦苒不喜欢何道，如果不是冲着厉茅。
何道如今应该是一具尸体，而不是还能杵着当菩萨的人。
他也不喜欢何道，但他不想何道死。
如果何道继续这样摇摆，迟早得死……
叶亦苒想让何道归心，做了这么多事，哪知道顾子墨这一手，让何道再次原形毕露。
她彻底失望，这个人留不住，也不敢留。
摇摆不定，又脑子不好使，留下反而是个祸害。
苏景秀不想让何道死，过去能盯着他，如今也想盯着他，“现在你不拿起刀，只会任人宰割。”
“你该知道，小茅之前生了一场大病，病得厉害。”
何道转过头看似对苏景秀说话，实则看着叶亦苒。
“那时候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任何一个无辜的人。我一定做个好人，只要小茅能恢复。”
厉茅也曾听何道提过这件事。
那时候他还小，自己没印象，只是听何道说过无数次。
其实，他心中不是感动，而是愧疚。
他认为是自己让何道变成了现在这样。
变得软弱犹豫，甚至失去了从前那股气势。
苏景秀头疼，“老何。小茅长大了。现在世道也不同了。
这世上没有什么无辜的人！有时候危险必须扼杀在发生之前。苒姐不是个狠心的人。”
叶亦苒原本看着楼下，津津有味瞅着顾子墨手起刀落的切人头。
苏景秀最后一句话让她挑起眉梢，轻咳一声，自我怀疑的眨眨眼，又欣然接受的微笑。
何道看着顾子墨将尸体的头颅砍下来，不忍直视的转过身，“你就当我老了！我见不惯这些！我从来都不想走这条路！
既然现在我可以自己选择，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我不愿意双手染满鲜血，我也不愿意我儿子将来走这条路！
现在世道变了又怎么样？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种地，好好生活就行了！”
叶亦苒震惊了，她第一次看见何道时，一眼看出他与她一样，是从血海中拼杀出来。
但没想到，他已经彻底倒下，扶不起来了。
心中有数后，倒也不在意了。
“小猫。小北。跟我走一趟。”叶亦苒拍拍手，将手里的零食残渣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