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平之再一次深刻体会到,即便是美女,美若天仙,彷佛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女。
她也是彷佛不食,不是真的不食。
也是该吃还得吃,大姨娘该来还得来。
但很有可能没能准时来,才如此喜怒无常?
林平之有点莫名其妙, 也有点啼笑皆非,却没生气,自己吃完所有饭菜,收拾好碗筷。
出了石屋,院里正好有张竹椅,他便一手茶杯,悠然而坐。
良久, 石青璇卧房传出一声箫音,却非空灵悠扬, 也非婉转动听。
而是有些气呼呼的,彷佛在说,你这家伙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林平之放下茶杯,手一伸,远处果树飞来一片树叶,送到唇边,轻轻吹响。
叶笛合着箫音曲调,一下就将气呼呼变成了热闹欢快的俚俗小曲,市井小调。
他这是在说,我之前就说了,我是为了俗事来叨饶你的,我却光做饭了,还没说正事呢。
箫音忽然一转,变为冷澹清幽……青璇不想听你的俗事。
林平之也随之一变,叶笛变为空灵清澈……石大家可是答应过我,随时欢迎我来探讨音律, 既然不想谈俗事,不如合奏一曲吧,上次一别,我时常想起与你合奏的畅快呢。
箫音戛然而止。
林平之却未停止,而是将两人曾经合奏的愉快经历,当时的感受,融入曲调吹了出来……石大家你是了解我的,我的音乐,不为你演奏,又有谁值得呢?
不多时,箫音又起,先是一丝无奈,跟着却又投入音律之中。
就好像林平之要表达的,这世上,又有谁值得石青璇合奏一曲呢?
笛箫和鸣,很快和谐,两人也因音律,又有了心有灵犀的感觉,一曲浑然天成,似是本来就有,只等两人发现, 并将其合奏出来。
良久, 石青璇卧房门打开,她已经摘了假鼻子,显出不输婠婠与师妃暄的绝美容颜,似嗔似笑的看着林平之,“你这人,没脸没皮,死缠烂打,青璇真拿你没办法哩。”
“青璇这般夸奖,让我有些汗颜呢。”
“哼,谁夸你了。”
石青璇拎了把椅子,放到林平之身后不远处,背对着他坐下。
“当年那两人,也是这般,竹林隐居,每日高山流水,琴瑟和鸣,悠然快活。”
林平之知道石青璇说的是谁,没有搭话,只静静的听着。
“却突然,悠然的美梦,毫无征兆的变成最可怕的噩梦,一切都说变就变了。
从那起,青璇就彷佛与这个世界有了间隔,与一切都有了疏离,一切都与青璇无关,青璇只想活在噩梦之前,却只能在梦中寻找那美梦。”
石青璇陷入了回忆,声音带着一丝悲伤,“有时候,青璇真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梦冷蘅芜,却望姗姗,是耶非耶……”
林平之轻吟一首梦冷蘅芜,也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
“令已矣,便帐中重见,那似伊家。”
石青璇轻念最后一句,不由两行清泪滑落。
“青璇,你相信是真的,便是真的,现实之所以残酷,正是不堪回首与难忘交织,悲伤往往衬托着幸福的真实。”
“你呢?你又有几分是真的?你知道吗,你总让青璇不由想起那个男人,一样的才情高绝,一样的让人看不透,青璇总想,你背后,你心里,是不是也藏着一个恶魔。”
这个真没有,我心里是最正经的舍利子,要不唤出来给你看看?
“人人心中都有恶魔,只不过多数人将其镇压,少数人任由其控制,更少的人,将其控制。”
“那你是哪种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