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
“……”
“张娘子,之前你仍能以理想与大业为借口,将那些无辜者的牺牲看作必要,但现在呢,你仍要让下曲阳的事情,继续发展下去,真想一发不可收拾吗?”
“……别说了。”
“现在仍守着你的执念,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可能的阴谋者,利用你的理想,完成其更大的阴谋,你真的愿意做阴谋家的帮凶吗?”
“你别说了!”
“你仍不愿正视现实,再有无辜者因此牺牲,因果就有你一份,你还要背负多少罪孽?”
“我让你住口!”
张婴一把拽住林平之的领子,两行热泪涌出,“我知道我罪孽深重!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你现在也可以杀了我!动手啊!”
“杀了你简单,但正因为太多的人都只想做简单的事情,不想做对的事情,这天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我要受这样的折磨。”张婴松开手,自己瘫坐在地,跟着蜷缩起来,“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看到希望,却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林平之没有宽慰她,只是盘膝坐在她身边,默默地陪伴。
良久,见张婴宣泄够了,林平之才轻声说道,“张娘子,希望永远不会破灭,只要你还能坚持。”
“我看不到希望在哪里,本来大贤良师给了我希望,但现在,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大贤良师也是假的?”
“我不知道。”张婴坦然看着林平之,“我真的不知道,七年前,那一年我九岁,我家被豪族欺压,夺走田产,父母都被抓去,只有我逃走,却受了伤,倒在路边等死……”
张婴将她的经历娓娓道来,她在弥留之际,遇到了人生中第一个向她伸出援手的陌生人,张角。
张角不但救了她,更收留了她,将她认作义女,取名为婴,意为重新来过,她不再是苍天的张氏女,而是黄天的张婴。
张角发现了她的习武天赋,便传授她修行之法,让她练就武艺。
之后她便一直跟随在张角身边,看他传道,发展教徒,听他描绘黄天的伟大,天下大吉的理念。
张婴对此深信不疑,也在学成之后,成为张角手中的一柄利刃,为他在暗中做了不少事情,盗取机密,潜伏刺杀等等。
黄巾起义爆发时,便是她刺杀了巨鹿郡守,之后她在巨鹿郡,刺杀了不少官员将领。
直到朝廷发兵征讨。
“卢植麾下有五万精锐,其中两万乌桓精骑,麾下高手众多,黄巾军的主力节节败退,大贤良师却……
当时看来,他是绝不屈服,信念坚定,但现在想来,从巨鹿城一直打到广宗,死了十数万人;
便是那时,大贤良师又从太平要术中悟出一种道法,给黄巾力士施法,让其变得更强,才牢牢守住广宗城池;
也是那时,大贤良师忽然让我去下曲阳,为地公将军效命,我当时并未多想,但到了那里,却看到……”
说道此出,张婴双目尽是懊悔之色,“下曲阳城正中,有一祭坛,张宝说那是大贤良师新悟出的阵法,乃是这次取胜的关键;
而我也在那祭坛之上,受张宝秘法灌注,获得强大力量,而便是那时,最后时刻,我一个莫名恍惚,仿佛见到了冲天的污血,回过神,便见张宝那恶毒的眼神一闪而逝。”
林平之闻言点头,应是那时,张宝对张婴下的暗手。
“我当时只当是错觉,心里却无法安定,那天夜里,我心血来潮,出来走动,便见一队人马,拉着一车车东西,送往祭坛附近的隐蔽入口;
我潜伏进去,便见……”
张婴说着,几欲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