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算谨慎,将马车直接赶进了后院又到小院里叫了程伯和冯念恩过来,程伯伸手在那人身上摸了一圈后沉声开口:“头上有伤,上臂和后背也有,像是被石头之类的东西砸的,失血不少,小腿有一处骨头裂了好在没断,可能还有内伤,得请个大夫!”
说完就让王大叔卸一扇门板下来将人从马车里移到门板上,这人满脸的血和泥的看不清容貌也看不出年龄,杨娉也和金氏王婶子一道赶了过去,听见程伯说找大夫便直接上前,“程伯,情况不明,还是先让我看看!”,说完也不等几人说话就上前探了那人的脉息,少顷后道:“有内伤但不算重,就是失血过多昏迷了,程伯会摸骨吧,趁他没醒先固定住,头上和身上的外伤也得处理,家里有药,我再开个除淤消肿的方子,有现成的丸药和草药也不用出去买,只是怕夜里会发热……气血有些虚,家里有老参,补一补、养一养就好……”
程伯点头,先让金氏搭手把他的小腿用木板固定住,等王婶子烧了热水过来给他擦干净了脸众人才看出这是一个模样俊美气质出众的男子,年龄与冯璜相仿。
王大叔到一旁给冯念恩讲述遇到这男子的经过:
原来他今天自县城回转,路过土崮镇西头时停了马车想到相熟的茶摊上买碗茶喝,不料一扭头竟然看见有血自车缝里渗出来,他吃了一惊,用鞭子挑开一点车帘就看见了这个昏睡在车里的人。好在跟程伯在一起的时间久了听到过不少打打杀杀的事,王大叔吃惊过后倒也镇静下来,转身到一旁的肉摊上买了一大块刚刚杀好的猪肉,猪肉上的血水还顺着草绳滴滴答答……
“半道上停车了?”,冯先生问他。
“没有啊——”,王大叔回想着摇头,“一点动静也没有,出城门的时候还往车里看过,没见人,当是走在路上时上的车……就是伤成这样咋自己上的?”
“功夫不差,不过也是提了最后一口气……”,程伯查看了他的手后接着说话,“左手执刀、右手握笔,从手上可以看出当是从三四岁时便开了蒙。”
冯念恩听完抿嘴沉思又拿起刚才清理伤口时剪下的一块衣料捻了捻道:“浣花锦,千金难求。”
“是,还有这个!”,金氏又指了指上头的银丝水云纹接着道:“非富即贵——”
王富贵两口子听得都懵了,尤其是王婶子一听这男子非富即贵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王大叔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定了定又犹豫着开口:“程老哥,是不是很麻烦?”
程伯思量着点头,倒是金氏上前拍着王婶子的手说话:“嫂子别瞎想,大哥已经做得很好了,他没有当场将这人暴露出来既是保护别人也是保护自己,有时候这麻烦找上咱们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
王富贵感激地看了金氏一眼又怯怯地看向自家媳妇,程伯忙点头:“王老弟做的对,这边人多眼杂,等天黑了把他弄到前街我那里去养伤,详细的还得等他醒来后再说。”
“失血这么严重还能清醒地选择求助对象,真是让人……至少不是个笨的……”,看着这个面无血色的人杨娉想象不出他是如何提了最后一口气上的马车,心下震动时又搭手探了一次脉息道:“我去备药,程伯您先给他清理外伤。”
“是,会遭逢此难怕是会有不为人知的隐忧,流落之时的一二相助都会让人感念至深……”,冯先生沉吟着开口,似是想起了曾经的自己,感觉到自家夫人看过来的带有关切又不忍的视线才回了神道:“让冯璜去打探打探?”
程伯反对,“还是我去,冯璜看家,这人要醒过来至少得两天,就辛苦王老弟先照应着,再让王启到村口转转看有没有生面孔,村子里也安排上人巡逻。”
“行,我去安排!”,冯先生应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