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师傅拿到镖局专门送来的信时心里还咯噔了一下,待看到上头的内容后又不觉失笑,胡子都跟着抖了抖,想到那个已经昏迷了两三天的孩子不禁摇头叹息。
赵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感觉自己正处在一个黑漆漆房间里周遭更是死一般的寂静,他想睁眼睁不开,想张嘴也张不了。
半昏半醒中似是听到了门开的‘吱呀’声,然后又感受到了光线投射到他眼皮上所形成的黄色光晕,似有人进来,来人在床前站了一会,感觉气息很冷、眼神很犀利。
他尽力的让气血涌上眼睛,终于在他觉得自己快要可以睁开眼时听到了来人从胸腔里发出的一声叹息,然后那犀利的灼烧感消失了。
吱呀声再度传来他听到了一个坚硬的声音传来,“照原来的方子,两碗水煎成半碗,守好门。”
除了这一声,赵璟再没听到任何响动,他又昏过去了。
杨娉连续几天趁夜和冯璜一起跑来给他诊脉。
“白天跑一天晚上还来给他诊病,小妮子着魔了么!”,冯璜皱眉,“还不醒?失了多少血这是?”,
“别不在其身不知其痛!”,杨娉收了手又扯了被子将床上之人的手臂盖住接着道:“不仅失血还有疲累过度的缘故,昏迷的人有时候会因为昏迷前遭受的苦痛太重而关上了心门所以不愿意醒来,真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要不你陪他说说话?”
“我?我不!”,冯璜瞪眼,“我又不认识他,跟他说什么?难不成说你快醒醒吧,祸害你的人已经被我们给收拾了……我家妹妹看你好看又可怜……不是,你还真看他长得顺眼?”
“不行吗?”,冯璜拿腔作调的样子惹得杨娉哈哈大笑,笑完又应声。
“行行行,你说什么都行,只是妹妹,咱不能以美丑论人品晓不晓得?”
“不晓得!快,药化开了,给他喂下去!”
“这种药,这个喂法……你可真舍得……行行行,你说了算!”,冯璜一边嘀咕一边听话的给人灌药。
杨娉还要回嘴却没等张开就被对方扯了出去,“喂完了,喂完了,走了走了——”
赵璟似是在梦里听到了一串清脆的笑声,他又睡了两天。
第五日时他终于睁开了一次眼,这次他看到了屋顶上长短不齐的椽子,看到了关的不甚严实的原木色窗棂,还看到了门后的一张蛛网。
一只肥硕的蜘蛛正趴在上头奋力地修补着木门的开开合合给它带来的创伤,他想起了自己,自己也是这般夜以继日地修补着自己的网,所不同的不过是蜘蛛要捕食活命而自己是自保活命罢了。
父王的漠不关心姨母侧妃的汲汲营营周围人的虎视眈眈让自己活的甚至都还不如这只蜘蛛自在,至少在这张网里它自己说了算,而自己不过是被镶满各种宝石再藏在匣子里束之高阁的匕首罢了,需要时便被拿出来炫耀一番博两句喝彩而已。
对于姨母私下里的动作他是有所知晓的——与外人联手算计自己,赵璟不知道她是长了几颗脑袋,但那是个退无可退进无可进的局,他只能入局,入了后再寻新路。
而且,他厌倦了那种日子,他想离开那个地方,所以他提前给自己的人手安排好了出路,他假装不知情假装就范,一来是想就此遁逃,二来是想知道他们到底想从自己和父王身上图谋什么,三来他还是想知道父王会如何应对此事。
他反复地权衡过,权衡的结果就是此一步必须要走,“以退为进”也好“借力打力”也罢,他都得要走。
自己被人算计,他,应当是……知道的吧?
以性命去试探亲情,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的过分了。
但他真是想离开那里,能试探出父子亲情当然好,便是不能,反正自己也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