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叹息。
“悦妹妹不是这样的!娉娉小时候也不这样!天杀的小人,每每一想到这个我就想提刀宰了他们!”,金氏逼退眼底的涩意咬牙恨声。
“夫人莫急,莫急,春天就要来了,会好的,娉丫头也会好的!”,冯先生扶着她轻声安慰。
甬道上去往大书房的两人走的寂静无声,杨娉全程跟在赵璟身后,对方迈左脚她就迈左脚,对方迈右脚她就迈右脚,一样的步频一样的步幅,赵璟感觉到了但没回头也没出声,待进了书房刚跨过门槛时却是一个回身恰好接住被门槛绊了一脚的人。
脚上传来的疼痛让被绊的人清醒了片刻,她先是听见了一个温和的声音在头顶一声一声的轻唤着自己的名字,接着又感到了肩膀和后背上传来的热度,再接着就是有一只大手在一下一下的按揉自己的头,脑筋里的混沌在按揉下似是缓缓消散了些,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对方放到了桌案前坐下。
将人安置下赵璟便动手将靠窗的那两张小斐和王启的桌案拼到一起又拿了一块青色的素绢来铺在上头,接着又把要用的各种纸张、笔墨和颜料一一摆放整齐,最后拖了把椅子坐到了杨娉桌案的对面。
杨娉能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断断续续又忽紧忽松地黏连在自己身上,无形无状却又韧性十足,像是钓鱼时牵引着鱼儿的丝线,尽管前头的雾气很浓,但在自己好几次想隐没或者逃窜时都被这丝线扯了回来。
那丝线还是热的,牵在手上和脚上让她感觉冰冷的手指脚趾似是有了热度,慢慢的,这热意到了四肢,到了胸腔,再然后竟然顺着心口涌上了鼻子,涌进了眼睛,两股热泉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噼里啪啦地砸到了桌案上……
赵璟从来没想见过一个人可以这样无声无息的流泪,不是痛哭不是呜咽不是啜泣也不是梨花带雨,是真的无声无息,像夏日里顺着明瓦淅沥而下的雨水,扯不断似的汹涌无声。
雨水冲过,明瓦澄澈了,天空也澄澈。
“我没有帕子,你有吗?” 良久后,赵璟开口。
温笑声传来,杨娉倏而觉得眼前的雾气消散了,也跟着笑,“我也没有——”
说完竟是扯了对方的衣袖左右各抹了一把,那利落劲儿,像极了个讨糖吃的孩子刚刚如愿了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两人说笑着去往冯先生的小书房拿那些图纸,还顺道去了花厅用早饭,金氏看的讶异但看见自家夫君轻轻向自己点头的样子后便也当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乐呵呵地将饭给她盛上。
两人上午读书,下午和晚上就一头扎进了绘图和烫样的制作中,赵璟做的仔细,杨娉玩的开心,忙帮了不少乱也添了不少,以致等冯璜回来看到变了模样的书房和自己的那张被挤到了角落里的桌案以及面对面、头抵头认真干活的两人时张了几次口都没有说出话来。
他觉得自己大约是真的阻拦不成了。
怎么阻拦?没见那傻妮子这次都没把自己关禁闭吗?
难道赵璟真能让她舒心?
冯璜觉得还是要看看。
监督?对,监督!
把他们送走,王婶子还没感觉到失落,大成的婚事就被提上了日程,金氏去了趟县城回来便带回来了肖娘子同意议亲的消息,王婶子乐颠颠儿地请人合了八字,竟是“天作之合”。
一事不烦二主,干脆请了金氏做媒人,叫了村里几户相熟的人家一起到县城热热闹闹的吃了顿饭就把亲事给定了,璎珞刚及笄,两家就商量了等明年再成亲。
璎珞虽不是铺子里的绣娘,但因为跟着她娘,跟大成两人也差不多是日日见面,怕被人传出不好的话来影响了那闺女的声誉,金氏便做主将人调到了白马山庄那边负责教庄子里的姑娘媳妇们针织女红,正好接下来天暖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