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娉却是无甚察觉,说到半截就自我放飞起来,当下便拉着人一边走一边细述:“琴,听听可以,要弹是不会;棋,早年跟父亲学过一点,也只够稀里糊涂打发时辰而已;书——你教的,大约除了你也没人愿意看,嗯,还有画,教学相长……怎么两个都是你教的?诗,老先生是看不下眼的,也就能够糊弄糊弄你;酒,嗯,你说了要带我的……茶,你泡了我喝……”傻姑娘越说声调越小,到最后红了耳根飘开了视线小声喃喃:“坏了,我真完了……赵大哥,我,你,你以后都,带着我吧好不好?”
“好,都带着你……给你泡茶,带你饮酒,看你的书画,赏你的诗词……”
初次听他说如此深意又直白的话杨娉有些晕蒙,晕的她不敢去直看他的眼睛,躲闪间又听他轻声道:“娉娉,我教你弹琴好不好?”
“啊,为什么?”这话题拐的有些快,快的让她适应不住。
“我想教你——”赵璟抬起手握住了她的肩头,一双眼睛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似要看到她心底的深处,良久,在对方的眼睛撑不住要眨的时候,他用更低更小的声音缓缓开口:“娉娉,你懂了我的心意了是不是……咱们,从学琴开始,好不好?”
许久,杨娉点了头,“好——”
赵璟笑了,握着她肩头的手紧了紧,眼神先是越过她的头顶看向远方继而又收回来仔细地看她的眉眼,姑娘的眉眼如画,晕着晚霞映着烟云,盛了欢喜还装了些许羞涩。
好看,好看的让他舍不得错开眼。
心甜,甜的像饮下了一整杯的蜜糖。
站在高高的围墙上看向村子,温柔的暮霭里是收工回家的人们,劳累的脚步走出知足的模样,河岸旁,三三两两的姑娘媳妇打了水蹲在石头上清洗红薯,然后挎着篮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家常往家走,到了胡同口再扭头说一句:“走了啊——”。
平淡、朴实、简单、温馨……
斜阳草树、寻常巷陌、茅草青烟,却是人间最美的风景。
估摸着那些出门的人该回来了两人便沿原路从围墙上下来,依旧是从后院翻墙进了家。
春天时栽下的野蔷薇已经发了半个院墙那么高,密密丛丛的,红的白的粉的花儿都沐浴在霞光里竞相开放,四下里透着一种清芬的静谧。
灶房门口的空地上,冯璜和余霜两个正一人举一把菜刀吭哧吭哧的砸青核桃皮。
看见两人肩并肩的一同进来,冯璜瞥了一眼后手下的动作不停,开口却又意有所指,“这惬意的,上哪儿晃悠了一圈?”
冯璜的话让赵璟莫名的有几分不自在,但心底的欢喜却是藏也藏不住,掩饰性的,他蹲下身子拿起一颗小包子大小的青核桃在手里颠了两下不答反问,“这还没熟你们就摘回来做什么?”
“哟嗬,你璟大公子也能看出来熟与不熟?”冯璜胳膊用力牵动了一边的唇角往下,眼白却翻到了天上,“吃的就是这口儿!懂不懂?”
赵璟很实诚的点头,“不懂。”
“嘿嘿……”余霜将砸开的核桃仁一点点地抠到一个小碗里,全然不在乎已经被核桃皮染成青黑色的手指,嘻嘻地笑,“婶子说这个时候的核桃味儿甜,不涩,磨出来的核桃露肯定也好喝,这是野趣,赵公子是惯食金丹玉露的咋可能懂,小姐你喝过没?”
杨娉亦有些不自然的摇头又点头,“没有,哦,好喝,你别单磨这个,再添些藕粉,嗯,或者再杏仁莲子之类的……”
学琴的事被排上了日程,也不知道金氏从哪里弄来了一架瑶琴搁在了小斐那院子的东厢房,空空荡荡的屋子只南墙一面空置的博古架,架下一张桌案一张茶台,剩下的便只有这架瑶琴了。
“琴长三尺六寸五,象征一年的三百六十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