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余幼容抬头望过来,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语气,“好久不见。”
“你——”
原本玄慈大师还在想这世间会不会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来的路上也猜想了无数种可能,然而此刻瞧着不远处人淡淡然的神态,以及说话时那副轻飘飘的语调。
已在心中确定,他没认错人。
“聆风。”
这一遍明显多了几分喜悦,玄慈大师走进房间,“你竟然来了京城。”
距离上次见她已有一年之久,本以为今生难以有机会相见,没想到——玄慈大师笑得开怀,“我竟不曾想到你竟然是女儿家。”
玄慈大师与陆聆风相识于一场偶然,一场腥风血雨的偶然。
他见过陆聆风杀人的样子,也见过他救人的样子,杀的是朝廷通缉要犯,救的是被挟持妄想度化要犯的他。
世人都说他是得道高僧。那次,他却执着于一丝执念,险些害人害己。死里逃生后,他望着面前双手染血的少年许久未发一言,竟觉得这名少年比自己更具慧根。
即便是双手染着血,他始终都是一副超然物外的神态,仿佛这世间的一切于他而言皆是虚妄。
也是那次后,他顿悟禅宗。
即心即佛。
见性成佛。
非凡非圣,非明非暗,不是有知,不是无知,不是系缚,不是解脱。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余幼容上前一步,柔着眉眼,看上去挺正儿八经的,“玄慈大师有事?”
玄慈闻言笑笑,原以为她这副寡淡的性子,同谁都亲近不了,没想到再相见,不仅得知她居然是女子,还有了夫君。仔细瞧,确实比那时多了几分烟火气。
“倒无大事,只想与故人一叙,不知你愿不愿意随我去一个地方?”他想带她去看一幅烟雨图。
那幅烟雨图他藏了许久,连南阳王亲自求取都未让步,也算是他这一年多里唯一坚持过的事,就是想着哪一日若是再相逢,定要同她一起看一看。
余幼容瞧了眼萧允绎,见他点头才回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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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时节,云雾缭绕,大片的空白仿佛将天地笼于万籁俱静之中,心也不由跟着静了下来。
玄慈第一次见到这幅烟雨图时便惊叹于作画者的心境,细看之下又觉得有几分熟悉,然后才想起曾经在陆聆风那儿见到过差不多构图的山水写意画。
那次他虽被救了下来,却受了不轻的伤,被陆聆风带回去医治。
也就是在那几日玄慈见到过他做的画,用极为简练的笔法描绘物象,纵笔挥洒。写其意,传其神。
将写意画的“不似为欺世,太似则媚俗,妙在于似与不似之间。”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这幅烟雨图,构图及笔墨都比那时更加凝练了,更显意境之美,玄慈想到那名持刀立于天地之间的少年。
一时间感慨万千。
余幼容没想到玄慈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便是带她来看她自己画的烟雨图,虽然之前她就有猜测过这幅烟雨图会不会在他这儿,却又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
毕竟——她实在想不出他收藏她画的原因。
“也算是机缘巧合,让我得了这幅画。”玄慈将视线从画上移到余幼容身上,“你不知道,南阳王一直追问我你的下落。”
“南阳王?”
“是啊,也不知他从哪儿得到了你的另外一幅画作,视为珍宝,到处寻找你的消息。我与他相识多年,有一次他来灵音寺看到了这幅烟雨图,便就惦记上了。”
像是聊家常一般,玄慈语调轻松,余幼容也稍显散漫,将之前在戴皇后面前故意装出的乖巧卸了下来。
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