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嘉和帝愣住,就连跪在地上吓得瑟瑟发抖的萧允祈都惊了,他猛地抬头看向尹鹤。
尹鹤望望嘉和帝又望望五皇子,脸上的迷茫不像是装出来的。
就在殿中其他人也听得云里雾里时,守在一旁的德喜公公小声提醒嘉和帝,“皇上,今儿有应天府知府韩大人的折子。”
韩未明远在应天府,除非遇到大事平日里并不会往京城递折子。
是以,德喜公公帮嘉和帝整理奏折时印象很深。接受到嘉和帝投过来的眼神,德喜公公连忙走到御案前。
今儿从上午到现在一件事一件事的砸过来,御案上堆了好几摞奏折。
德喜公公小心翼翼的翻找了有一刻钟,终于在第三摞的最下面找到了韩未明的折子,“皇上,在这儿呢!”
嘉和帝接过奏折一目十行,越看脸色越差。
奏折上,应天府知府韩未明白纸黑字写着应天府府衙的同知胡盟不仅不肯为战事出力,甚至借运送军饷之名将三百万两白银偷偷送到京城行贿。
此种置家国利益不顾,只顾一己私欲的行为实在是人神共愤,在写这封奏折前韩未明已将胡盟收监。
并审问出了那三百万两白银的去向。
因牵连甚广,事关重大,故上书请求皇上定夺。嘉和帝直接扫到奏折末尾,那里赫然写着三个他十分熟悉的字。
他气得直接将手里的折子扔到徐明卿脸上。
“国难当头竟然连将士们的银子都要贪,徐明卿,身为大明朝左相你就这么点格局?朕看你这左相的位置坐的太安稳了!”
嘉和帝今日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发泄。若不是留着他们这支势力刚好可以牵制住京中其他势力,他就该同当初拔掉齐国公府那般将他们全给处置了。
先前许琉光的账本牵扯到晋亲王,嘉和帝尚且有所顾忌,而韩未明的奏折从头至尾只提了徐明卿。
若是再包庇,朝中众臣就该背地里非议他了。
嘉和帝四两拨千斤将许琉光账本一事搪塞过去,徐明卿心里正得意,所以奏折砸过来时毫无防备,被正中鼻梁,疼得他鼻子一酸眼泪花花直在眼眶里打转。
他几乎下意识的膝盖一软就跪了下去,等跪到地上才回过神来,顿时羞愤难当,老脸通红。
自当上左相他就再未给谁跪过,晋亲王和皇贵妃一直以礼相待不说,就连嘉和帝也免了他的君臣之礼,可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一般。
他都已经跪在这儿了,没有嘉和帝的命令他哪敢再起来?
“皇上,老臣冤枉——”
徐明卿说完这句话猛然想起他确实收过应天府小小同知三百万两银子,区区三百万两他根本就没放在眼里,所以刚刚他才没想起来这件事。
但那已经是元宵前后的事情,怎么就跟军饷扯上了关系?
“韩未明跟你无冤无仇,他若是想官运亨通敢以身冒险得罪你这个左相?你若没收那三百万两银子,胡盟敢红口白牙诬陷你?”
那三百万两银子此刻确实在他的库房,他不了解胡盟,不知道他将银子送来京城有没有留下痕迹。
但皇上说的没错,一个知府一个同知哪来的胆子陷害于他?
若他们是被人指使 ,那这个人定安排好了一切,根本就不怕皇上深查,而他——也经不起皇上深查,万一牵扯出别的什么事——
得不偿失。
徐明卿出了一脑门的汗,害怕说多错多,也不敢再开口了,只俯首趴在地上,看起来很是可怜。
分散站在各处的余幼容、萧允尧等人全都没什么表情,只一副看好戏落井下石的姿态。余幼容很轻很淡的扫了眼徐明卿,礼尚往来,希望他们喜欢这份大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