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路未知,凶险难测。
余幼容和萧允拓并没有隐瞒接下来的计划,在分配人数前便说了要如何行动。
能被萧允拓选中带上神来岛,自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萧允拓也不会给他们选择的机会。
军令如山,不得违抗。
确定哪些人留下哪些人做药人后,没人表露出半点悲戚情绪,反倒一个个斗志昂扬。之前他们低沉萎靡是因为上岛后人影都没见着一个,便被花啊虫子啊乱了阵脚。
若死在那些花和虫子的手里,得有多不甘?就连自己都要为自己叫上声怨,死的一点不值。
可现在不一样。
他们终于要接触到神来岛的秘密了,不出意外还会与神来岛背后的人正面交手,届时就算丢了性命,也不枉他们跟王爷上岛执行这一任务!
李副将差不多也是这样的想法,亢奋过后不禁问,“万一他们非要把我们所有人送过去怎么办?”
这点余幼容也想到了。
且她想的比李副将多得多,并不是什么人都适合试药,那些人应该不会蠢到将本就受了伤,或是身体有异样的人送去做药人,受伤好办,他们这里好几个现成的。
至于其他人——
这村子里里外外的草药刚好能派上用场了,今晚断了他们的解毒丸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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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还发生了一件事。
昏暗的房间中,女子坐在床上整理衣服,男子站在床前整理衣服,明明刚做过最亲密的事。
看上去却好似两个陌生人,也确实是很陌生的两个人。
即便他们连孩子都生了。
想到孩子,男子脸色不太好看,将腰带系好后瞥了眼床上的女子,“外头那孩子不能留了。下次再送人去血隐花那儿,把他一起送过去吧!”
语气笃定不容拒绝,仿佛他口中的孩子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女子脸色一变,却又不敢反驳。
低着头始终不说话。
一直等到男子离开才迅速跳下床去找被她藏在另一间房的孩子。夜很深了,躲在墙角的小孩子困得不行,却瞪着一双没有光的眼睛不敢睡。
女子进来便看见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连忙心疼的走过去,“不是让你先睡吗?不用等娘。”
“不困。”
他揉了揉眼睛,又去扯女子的袖子,眼里闪着怯弱,“娘疼不疼?”
每次那个人来过后娘就浑身是伤。虽然娘总说不疼,但他想,那么多伤怎么可能不疼呢?其实这个小孩子已经五岁了,因为瘦弱的缘故看上去只有三岁左右。
该懂的道理他都懂,不该懂的事他也明白一些。
“不疼。”
女子望着懂事乖巧的儿子,想起他那个爹离开前说的话,只觉胸口涨涨的,这些年她日日忧心。
每时每刻都提心吊胆。就是怕那些人将他们母子分开,如今恐惧更是达到极致。
他们这个村子其实每年都会生下不少孩子。村里的女人几乎都是刚生下没多久就会再次怀上。
永远没有尽头似的。那些人也从未将她们当成一个人来对待。
但实际上这个村子里的孩子又并不多,因为男孩子一出生就会被送走,女孩子也只留下长得不好看的,所以这个村子里才会到处都是女人。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