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儿满头珠翘遍插,妆容格外的浓厚,透着奢靡之气。她直恃有老夫人宠爱,说话一副从不过心的样子。
魏云嫦睨她一眼,不失时机替卓梓辩解:“凌宇表兄平素一袭白衣胜雪,宛若天外谪仙。自然与我等俗人不同。你偏偏要强人所难。”
雪儿不服地回敬:“你又不似梓表兄肚子里的虫子,如何知道他怎么想?”
云嫦倒也不同雪儿计较,轻摇合欢扇,一副温婉端庄的样子,加之生得至美,颇有大家闺秀之风。
缃绮走上前时,魏云嫦也看到了她。目光遭遇,魏云嫦眸光一震,立时调转目光投去旁处,但那眸子里的惊诧无从掩饰。做贼心虚怕也不过如此,只是令她失望了。
果然是她!又是她。
“香丫头,你这是去哪儿了?听人说,你独自去了后园?”老夫人问。
果然是坏事儿传千里,这消息比她来得还快。
缃绮忙恭敬地上前,神色淡定,拿起旁边的茶壶边为老夫人添茶边说:“奴婢是去了后面沉碧阁。”
几束目光如勾似地紧紧钉住她。
缃绮悠悠地说:“……谁想还巧遇二公子,吩咐奴婢帮忙搭手,一起搀扶烂醉如泥的巴将军。”
满座悄然。
老夫人闻听动容沉下
脸发难:“巴瞎子吗?放肆!他一个外男,如何能借酒撒风闯内宅?护院和当值的婆子都是吃闲饭的吗?”
魏云嫦一直用团扇半遮面,推测缃绮到底如何脱身,亦或根本不曾脱身,只可惜她无法确认,那巴瞎子是否得手。
于是魏云嫦顺势笑谈:“还说不准,巴将军许是被哪个狐狸精勾了魂儿,闻着味儿去的后宅。”
说罢自己掩口笑了。
“噗嗤”一声,缃绮也附和笑起来。
原本众人被老夫人一声训斥骇得大气不敢出,见缃绮反笑出声来,各个面色冷凝,目光齐齐投向缃绮。
缃绮这才忍了笑,有些羞怯却透出些顽皮模样:“嫦姑娘的话似有番道理。听姑娘这么说,奴婢记起,许是这巴将军还真真的遇到妖孽呢。”缃绮神色认真,一本正经透露几分神秘说,“奴婢不敢期瞒老祖宗,巴将军醉醺醺的时候,眯着眼,似梦似醒,口中不停口地说胡话,呼奴婢作什么‘妖妖’,或者是‘幺幺’。这院子里只几个老婆子,哪里来的妖怪?亏得二公子力气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架走。”
乍一听“夭夭”二字,从老夫人至太太,目光望向一旁的四姨太,那一张张脸齐刷刷阴沉下来
,比雷电前那压得人窒息的阴霾还骇人。
要知道那“夭夭”是四姨娘的乳名,府里并没几个人知晓,只是定远侯时常如此亲昵称呼她。
四姨娘本在嗑瓜子同女眷们说笑,她最得侯爷宠爱。今日府里大宴宾客,她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柳眉描得极细,长长的如铁线,反少了些柔和。偏是一双吊狐眼儿含媚,眸子左顾右盼片刻不宁的,看人一眼都令人骨酥肉麻一般。她下唇厚,艳红一点,下巴短,却丝毫不似缺陷,反显得整个人儿妖娆如春花,动脱如狐兔,尤其是那脖颈细长。身材瘦,包裹在绫罗中,故意绣襦薄纱,束胸勒得极紧,挂了一枚莹红的红玉坠儿在胸前,不时用玉指有意无意地把弄,反惹得人的目光情不自禁向那里多看几眼。
原本她今日出尽风头,宾客散去才得暇喘息歇口气。冷不防火就烧来脚下。无妄之灾!
“放肆!不许胡言乱语。” 老夫人抢先低斥缃绮。
四姨太似被措手不及的一剑刺到要害似的蹦起身,她身边的丫鬟芙蓉不等主子发话,箭步蹿上前,手指了缃绮鼻子质问:“你个烂嘴的小蹄子,信口胡言什么?”
一旁的嬷嬷频频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