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看热闹的人并不多,一头戴黑帽的男人似乎在打电话报警,另一人似乎在打电话喊救护车,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尝试打开奥迪车门,准备施救。
危险,正随着轻微渗漏的汽油,在事发现场缓慢酝酿着。
这一切,任元浩作为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其实多数时候不是用眼睛,而是用耳朵听了出来,特别是汽油渗漏那种危险的声音,此刻正如点燃的导火线般一点一点涌入他的耳朵。
人,越来越多,他们却没有一人发现危险正在逼近。
不,一条马犬似乎正在朝泄漏点嗅去,而牵着它的主人是个二十岁出头的白裙少女。
“艹,这么大的油罐车万一爆炸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任元浩运气吐纳,可是,刚刚吞噬了鲛人泪的他,只觉体内时而火烧如炽,时而冰寒如凛,两股力量仿佛在他体内列阵完毕,就等待一场足以引起冲突的导火线。
“这特么太难把握了。”
力道大了一分,身体就热得冒汗,少一分,寒气袭体,如何在这两台发动机上找一个平衡,这可把他给难住了。
适时,他摇下车窗,鼓起力气朝那个被马犬拽到泄漏点的女人吼道:“美女,那里去不得。”
女人斜打着伞朝任元浩这边看过来,见是一长相颇为俊朗的男人,脸色瞬间绯红,可身子却任由马犬拖拽着,一点一点靠向泄漏点,似乎从力量上完全败给了马犬。
而就在此时,黑色汽油顺着略有些倾斜的路面,以雨水为桥,立时划出一道扭曲如引线般的黑色痕迹,在水的流动之下已然逼近停靠在路边的丰田车下!
更加戏剧性的是,转角处的酒吧里突然闯出两个醉汉,身形摇晃得像是调酒师手里的瓶子,行至侧翻的油罐车前,或许是因为酒意上涌,立时抛掉手上的雨伞,疯了似的扑向车头,哈哈大笑。
“哟,哥、哥们儿,快看,这、这不是汽车人擎天柱嘛?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宇宙能量了?”男人一拉身侧醉得更凶的男人,一把从衣兜里取出一支烟,塞进车头的进气格栅处,又拍了拍裤兜,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嚯!还、还真是擎天柱老兄。”另一个家伙挂在车灯位置,立马呕出一大滩浑浊污秽,整个人瘫软在地,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见他的朋友尴尬的翻找着什么,立时会意,毫不犹豫的把手伸进裤兜里,把打火机抛向那人。
那人的小脑已经被麻痹,如何接得住打火机,只见那打火机如同石子般跌落进水里,溅起一圈圈波纹,而那人立时如恶狗朴食般抓向被水流带走的打火机,手上扑腾两下,也不管衣物如何,三两下之后,倒是稳稳当当的抓住了打火机。
“看你往哪儿跑,嘿嘿,”男人靠着车头缓缓起身,走到卷烟旁,丝毫没有注意脚下已经荡开一圈又一圈黑色汽油,被酒精麻痹的脑子只喃喃道:“擎、擎天柱老兄,这地球上,最美妙的东西,第一,就是这酒,第二,就是这烟,我保证,你抽了一口,立马满血复活!”
啪嗒!
那人竟是傻乎乎的摁下了打火机,不过,所幸打火机进了些雨水,这一摁却是没有点燃。
任元浩老远在那看着,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心说:艹,你特么这两个酒鬼是想把这方圆几百米的地方给炸了吧!
偏偏此刻的他没有更多的力气去阻止,两股截然相反的气已经足够他喝一壶的了。
那个男人见火机点不着,似乎也不傻,立即在衣服上把水拭去,又甩了甩水,生怕风把火吹熄似的,一手摁住打火机的下压开关,一手挡住打火机外沿,又是啪嗒两声!
这声音如同催命符般刺激着任元浩的耳膜,好在那打火机似乎也不想成为酿成大祸的罪魁,死活就是点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