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荃动手的时候,只是觉得那面具碍眼。
因为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邬烈,而是百里烈。
伸手的时候不曾多想,然而直到指尖碰触到那带着冷意的黑金面具时,她才恍惚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不合适。
然而邬烈却没有动作,他几乎是顺从地任由她朝自己伸手,甚至为了方便她,脑袋不易察觉地往下低了低。
顾清荃当即也就不考虑合适不合适的问题了。
逼着人在自己面前脱衣服的事情都做了,还在乎动手摘他一个面具么?
顾清荃没有意识到,因为邬烈这种不经意的“纵容”,她变得愈发理直气壮起来。
摘下面具,她再次看到男人冷冽英俊的面庞,比起少年时更添了一股沉稳和冷肃的味道。
分明还是记忆中那人的样子。
顾清荃不免有些懊悔。
为什么当初他摘下面具为她上擂台时,她没有第一眼认出对方?
许是因为记忆过于遥远,又许是因为……她心底下意识觉得那人已经死了。
而直到现在,顾清荃才敢真的相信,曾经以为在大火中死去的那个人,就站在自己面前。
邬烈原以为,两人相认后,她会追问自己。
为什么不肯认她,
为什么明明活着却不去找她,
为什么宁愿当个黑暗里的暗卫也不愿走到人前。
在他决定重新向她袒露身份后,他心里已经做好了与她解释的准备。
只要她问,他就会说。
可顾清荃一直没有问,只是仔仔细细地辨认着面前人的模样,像是要把他现在的模样牢牢记在心里,认真而专注。
邬烈素来心性坚忍,哪怕赫连越冲他发火时也不见他眨一下眼。
但眼下顶着顾清荃这专注的目光,还是叫他面上肌肉下意识绷紧,却依旧不闪不避,任由她看着。
许是过于安静,邬烈甚至能听见自己呼吸和心跳的声音。
好半晌,他始终等不到她开口,忍不住主动询问,
“你,不问为什么吗?”
关于当年北辰对他所做的事,邬烈并不想告诉她,原本就是不该轻易为人所知的秘密,哪怕暗卫营中,知晓他真实身份的也不超过一个。
。毕竟所谓的秘密,知道的人越多,所带来的麻烦和危险也会越多。
他不愿意叫她卷入这些麻烦当中。
顾清荃听他出声,总算收回了盯在他脸上的目光,面上依旧是一派孤清冷然的模样,却没有如他所料的追问当年的事。
“对我来说,确认你的身份就够了,你想要隐瞒的真相,我从没想过追究。”
顾清荃的声音沉静,全然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模样。
邬烈张了张口,似是有话要说,顾清荃清眸扫过,微微挑眉,“还是你想告诉我?”
邬烈微微抿唇,犹豫一瞬,只问,“我若不说,你还会不会……与我决绝?”
邬烈的语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显然,顾清荃之前那决绝不再相认的态度,叫他十分在意。
顾清荃眼底有一抹心虚一闪而过。
不敢告诉他自己其实从来也没想过不认他这个朋友,刚刚那些都是战略……
第一次用这种方式唬人,顾清荃心里还是有些歉疚的,偏偏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板着脸应他,
“不会,所以你不想说的话,也可以不说。”
说罢,似乎觉得自己语气可能有些生硬,又稍稍缓了缓,补充,“如果哪天你想告诉我了,你再说。”
他们虽然年少相识,但毕竟这些年不见,顾清荃不可能要求他一下子对自己推心置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