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果果又挑了两件适合柳萍身材的婚纱,听到喊声,走进试衣间,也帮着拉紧后背的拉链,可怎么都拽不上去。
“可能要结婚了心情好,心宽体胖。”金果果给她拿另一件婚纱进来,安慰道,“你以前也太瘦了,稍微有点肉还健康,没事,换一套看看,我给你挑了一套珍珠抹胸款的,也很漂亮。”
“算了。”柳萍失去了兴致,恹恹的模样,“我也没精神减肥,随便吧。”
金果果觉得柳萍的状态不太对劲,这一路上她都在默默观察,柳萍有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情绪又起伏太大——像她妈妈的更年期。
要是以前,为了穿上漂亮婚纱她肯定得拼命,不惜削足适履,这会儿说着一生一次的婚礼,她却忽然又没有平时那么讲究和计较——也难怪杨海受不了,有时候忍不住吐槽,有时候又满脸幸福,敢情也是被柳萍的情绪影响了。
柳萍这次还真是随便,试了金果果拉的那件珍珠抹胸款的就定下了, 另外一件试也没试,刷卡买完,就坐车里呆呆的出神,好像不太舒服。
“中午要去吃点什么?”金果果开车,搜了一下附近的美食,问道。
“随便。”柳萍好像没什么胃口。
今天周舟原本想顺路去虎丘里面玩玩,但柳萍好像很累,就只能陪着她先回去。
“有家老店,周舟你还记得吗?以前来这秋游,总要在那家老店吃一顿?”金果果有十多年没再去过,不知道店有没有关门。
“我记得,叫东轩饭店。”周舟影响很深,笑着说道,“当时你还说,这个老板一定读过苏东坡的诗,才起的这个名字。”
那时候金果果这个学霸,还带着一些文艺气息,走到一处总能给大家科普一些历史趣事和历代名人写下的诗词歌赋,不像现在这样冷静成熟,。
“哦,我想起来了。东坡的《虎丘寺》里有两句,‘东轩有佳致,云水丽千顷。熙熙览生物,春意颇凄冷’。”
说到了细节,当年的记忆像是复活了, 金果果甚至记得那个秋天的颜色,记得尚还年轻的陆亚东意气风发的样子,记得同为文艺青年的江明川干干净净的模样,还记得那个小饭店的白墙上,贴着老板自己写一副毛笔字: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正是因为这句话,她才觉得饭店的名字是从苏轼的诗词里找的。
而江明川和她争的面红耳赤,问为什么不是陆游的《东轩》,为什么不是戴复古的“东轩”。
“东轩亦潇洒,春晚雨晴时。 喜鹊立门限,飞花落砚池。 青山解留客,绿竹遍题诗。 一点归心动,夜来闻子规。面对虎丘,这诗多有诗情画意啊!”江明川卖弄着自己的艺术才华,不断质问。
“对呀,正是因为这里是虎丘啊,所以出处更大可能是《虎丘寺》。”金果果总是温柔的,语速轻且慢,眼睛亮亮的,带着少女的娇憨。
“我支持果果。”周舟说道。
“我支持……明川哥哥。”柳萍骨碌碌转着大眼睛,抢先坐到了明川哥哥身边。
“你们念的什么?一句都没听懂。”杨海的变声期似乎格外的长,瓮声瓮气。
“要打赌吗?谁输了谁请客。”陆亚东当时喜欢当大哥哥,给大家主持公道。
“不用打赌,一定是我赢了。”金果果之前还只是猜测,踏入店里看到了墙上贴着的毛笔字,就知道店主是个苏轼迷。
那时候的她,还有点年轻气盛争强好胜,如果是现在,关注到这些细节,大概也不想说出口。
岁月给人带来了成熟的财富,也带走了青春的宝贵。
“呜呜……”
车后的抽泣拉回了金果果的回忆,她急忙靠边停车,转头看着柳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