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柳萍捂着脸呜呜地哭,金果果知道,她的内心还是那个懦弱无助的女孩儿,遇到事情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柳萍也知道,她只会逃避和顺承命运给的一切。
就像是那年冬夜,她放学回来看见倒卧在路边醉酒的父亲一样。第二天,柳父醉后冻死的消息,让她害怕,也让她解脱。
“我不是有心去做坏事,我只是……你知道我只是没有能力去扭转已经发生的事实,就像是肚子里的孩子,我只能不闻不问,听之任之地让她长大……我不是故意想伤害别人,可是我没有其他人可依靠了……”柳萍抽噎的说道。
“谁说你没有其他人可依靠?你还有我们?你应该告诉我和周舟……”
“你?你房子都卖了,准备创业,自己都不知道明天会不会破产,我怎么和你说?”柳萍哭着打断金果果的话,“周舟那时候刚死了老公,被婆家都要逼疯了,后来还有个大肚子小三上门,她比我还烦,哪有时间管我?我只能对杨海说我把孩子打掉了,他同情我,向我求婚,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幻想着也许他能接受我和孩子,我的人生终于能有了依靠——就算他不怎么争气,但到底是我认识几十年的朋友,我能够信任他,依赖他。”
柳萍在婚姻中,根本没想过事情会暴露,暴露之后又会怎么样。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一厢情愿的想着,孩子或许会晚一阵子出生,差别就不会太大,不会引起杨海的怀疑,一切就平静地度过。
可惜天不遂人愿,这种违背常理的事并没有发生,她按时足月生产,比预估的预产期早了两个多月,无论如何倒推,都不能找到合理的解释。
看到杨海的态度,她才突然慌了,故意叫骂催乳师,见杨海也无动于衷的样子,她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她到底是干了什么?
柳萍记得,当初杨海是对她最好的,可在她骗了他一次之后,两人的关系再也回不到从前,甚至变得格格不入——那还是一次无关痛痒的欺骗(她自己这么认为)。
而这一次的后果,谁也承担不了。
“为什么没有想过,你可以依赖自己?”金果果很痛心,“别人对你伸出手,也随时可以收回手,可是只有你自己,只要不放弃,只要紧攥着拳头……你为什么不肯试试自己站起来?”
金果果深吸了口气,站在杨海的立场,她怎么痛骂柳萍都不为过。但柳萍同样是她的朋友,这么虚弱这么无助,她没法说的更严厉了。
至少现在没法痛骂她。
门外,拿着奶瓶、产后护理包一堆东西的杨海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仿佛连呼吸都停滞了。
“柳萍,我们至少……应该做个人吧?”金果果看着那个小小的婴儿,“至少,在孩子面前站起来,别成为让她讨厌的母亲。”
柳萍还在无助的哭,是啊,她现在已经是母亲了,要被这个小小的人儿依靠着,她如果依然在地上爬着,这个小人儿也永远站不起来。
可是她已经习惯成为藤蔓,她怎么可能再成为女儿的参天大树?
“你走吧,我知道,我也不配当你的朋友。”柳萍终于哭好了,因为女儿开始吭吭唧唧的挣扎起来。
她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将女儿抱在怀里,轻声的哄了哄,继续说道:“你也不需要我这样的朋友,你现在是大老板了,我只是个坏女人……”
“柳萍,你可以成为一个好妈妈……”
“我也不想当你的朋友,你非要我说实话吗?”柳萍气愤的抬起头,含着泪看着金果果,“从小到大,你什么都比我强,你学习好,人缘好,父母好,暗恋你的男生都比我多,我永远都是挑你剩下的衣服,捡你看不上的男生,当你的陪衬品!”
金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