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耀庭攥紧着的手在袖子下微微颤抖着。
花家百年将门,忠贞不渝四个字是刻在花家每一个人骨子里的信念。
忠于朝廷,报效皇族,保卫西凉,安定子民。
文臣握权,武官握兵,历代的皇上哪个不忌惮哪个又不是有所防备?
可怎能因为如此理由就囤兵造反!
若是花家当真反了,置花家那些血洒战场的男儿于何处?
又置祠堂里那些为西凉粉骨糜躯的列祖列宗于何处!
“这便是你救下花家男儿的原因?如若当真如此,我倒是宁愿你不救,我花家也绝做不出叛变谋反大逆不道之举!”
花耀庭的声音压得极低,但每个字都说的极重。
那一字一句敲打在范清遥的心上,震得她肝胆俱颤。
屋子里的气氛徒然绷紧,似稍有不甚便会一触即发。
陶玉贤于静默之中对着范清遥摇了摇头,“小清遥,莫不要有如此荒唐之心,快些跟你外祖认错才是。”
荒唐?
认错?
上一世,花家落得满门惨死的下场还是那样历历在目。
范清遥一直以为是自己的愚蠢和自私才促成了花家满门的死无全尸,万人唾弃。
实则……
一切不过都是永昌帝的暗中黑手!
外祖始终笔直的身躯被野狗撕咬……
外祖母哪怕是咽气了却仍旧要被剥光了衣衫挂于城门示众……
于大火焚烧之中,舅舅们和哥哥血肉的噼啪作响……
花家所有女眷沦为娼妓,永世不得站着做人……
曾经的记忆如同烙印在身上的伤疤,每每掀开便是让范清遥心如刀绞,蚀骨灼心!
范清遥压下紊乱的气息,才是满目坚定与清朗地看向外祖父,“花家祖训,忠孝仁义为其首,上尽忠国家,下孝顺父母,仗义行仁,大仁大义,不亏天不愧地,行得正站的直,外孙女儿身为花家长外女,又怎敢忘记花家祖训?”
陶玉贤疑惑地皱眉,“你既是知道,又为何还要暗藏谋反之心?”
范清遥仍旧挺胸抬头,目不斜视地继续看着始终沉默且还在怀疑的外祖,“皇权昏庸,奸臣当道,我花家就算是百年将门又如何?还不是沦为了那个人猜忌的刀俎,若此番不是舅舅们诈死逃生,就算舅舅们凯旋归来等待着他们的也不是什么无尚荣耀,而是皇权忌惮的铡刀!”
花耀庭心口起伏,双目血红,哪怕是咬牙强忍着,仍旧浑身颤抖不止。
他又何尝不知皇上的猜忌和忌惮?
可他姓花!
单单是这个姓氏他便是不能反了这西凉的天下,寒了百姓们的心!
战争纷乱,百姓遭殃,那些始终相信花家的百姓们又是何其的无辜?
“储君已立,现在能够给予西凉未来的又何止那个人?花家军不是反抗皇权的产物,却但求做明君手里的利刃,而并非是昏君猜忌的牺牲品!”
范清遥并不想这么快就将她跟百里凤鸣之间的约定公之于众,但她知道,若不把话彻底挑明,流淌着对西凉忠贞鲜血的外祖根本不会点头同意她扩招花家军。
若花家军无法暗中集结,舅舅们又该何去何从?
她从刀刃下救出舅舅们,从没打算让他们苟且偷生。
她要让舅舅们重新站起来。
堂堂正正地矗立于世!
陶玉贤惊讶地道,“小清遥,你,你何时与太子暗中联系?”
范清遥如实道,“花家败落,花家女眷风雨飘摇,是皇后娘娘和太子给予了花家最后的希望和依靠,清瑶不敢忘记外祖的教导花家的祖训,但轻摇绝不会让花家再次成为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