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大小部族分段修缮。
少年微微松了一口气,心想着待走上大路了,便能加快脚程。
突然,远方草丛传来一阵骚乱,由远及近,不断有禽鸟飞出,翅膀扑打、草茎折断、尘土飞扬。
少年神色一下子紧张起来:
丛林法则,不明敌情之时,要做的可不是试探性进攻,而是首先隐藏自己。
更何况前方的动静这么大,怎么看也不是他独自一人可以应付的。
他眯起眼睛四下张望寻找藏身之处,寻思着是否该退回荒草中暂避,突然,余光扫到一抹深黑色,与黄土绿草格格不入,却令他感到十分熟悉。
他转头看过去,正是一摊淤泥,或许是由于坚实的路基阻断了原野中水的流动,在一侧淤积形成了大片沼泽.
他来不及多想,三两步奔到沼泽边上,举起弹弓拉弦发射一气呵成,只见弹丸破空,转瞬间便凿进淤泥之下,但听到沉闷的“嘭”的一声,烂泥飞溅,炸开了一个大坑,他一下子跳了进去,又掏出石匣,从中取出那卷裹着烂泥的毯子,抖开盖在坑顶,整个人便藏身在了泥沼之下。
泥坑半人多深,不能够直起身子,他只得跪坐在其中,左手仍然拿着弹弓,右手则轻轻顶起毯子,微微掀开一道缝隙,向大路上窥视。
只见道旁茅草波浪般倒伏,驶出一队马拉板车,约莫二三十辆,车轱辘“嘎吱嘎吱”响,板车上或是堆放着些粮食器具,或是坐着几条大汉。
少年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这帮人虽然穿着兽皮背心,带着毛皮护腕,可一个个满脸横肉,有几个疤脸一看就不是野兽所伤,反而像是刀疤,再加上雨季刚刚过去,饿红了眼的野兽正凶猛觅食,但凡有点经验的猎人都不会选在这个时候进入大荒原捕猎,相比于狩猎队,少年看着他们倒更像是麻匪。
“麻匪!”
少年面色凝重,在荒原中,各个猎人部族间虽然联系松散,但也少有仇怨,若是遇到狩猎队,顶多需要担心相互抢夺猎物,可麻匪行事却任凭喜恶,一言不合大开杀戒也是有的。
更何况眼前这般情形。
麻匪显然也如野兽一般,雨季四散游荡,只能靠吃老本挨过,雨水一过,便群聚开张。
“不知今年又是拿哪个部族过刀……”
他心里想着,却无动于衷。
开张时洗劫一个部族立威,这是麻匪的老规矩了,既补充物资,也方便日后去各处“借粮”;
他可没有一点通风报信的念头,荒原上弱肉强食,他早已麻木,或者说,求生于此,不得不习惯生死。
他正走着神,突然,麻匪打头的板车上响起一声大喝:
“停!”
夹杂着“吁~”的训马声,板车立刻停了下来,倒是后面的车队反应不及时,队伍一下子混乱起来,各种咒骂声此起彼伏。
少年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把毯子放下了些,只留下一条缝隙,眼睛凑上去观察外边。
“怎么停了?可别是发现我了……”
他心中念叨,握着弹弓的左手紧了紧,姿势也由跪坐变成半蹲,虽然对自己的隐藏很自信,可事关生死,却也不敢托大。
只见打头的板车刚一止住,上边就跳下一条汉子,细看这人倒不像个莽夫,七尺身材,身上兽皮衣毛色纯正,刀疤脸上一双招子鹰一般尖利,眯缝着扫视泥沼地。
少年连忙胡乱眨巴几下眼睛,生怕让他生出受到窥视之感,心中却知道,这刀疤脸恐怕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刀头舔血之人,直觉往往异常敏锐,更别说这种打头阵撩水的^①。
那人扫视一圈,之前被盯上的感觉反而消失了,他微微皱眉,想了想,从衣兜中摸出一张卡牌,巴掌大小,卡背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