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摸了摸安悦知垂在身后的马尾辫,声音温和:“当然没意见,你这生龙活虎的,哪有点病人的模样?”
安悦知于是满意了,眯起眼笑了起来,丝毫没介意他有些过于亲昵的举动。
说实话她身心俱疲,被病痛连续折磨四年,那真是根本不可能用语言和文字形容出的痛苦。
两个人又这么静静地坐了一会,直到操场方向有喧闹的人声传来,课间操做完了。安悦知站起身之前小声补了句:“不过我会去找医生看看的。”
体育老师有句话说得很对,不能讳疾忌医,所以她为了日后能圆自己一个健康本科梦,也要努力求医。
她站起来,对裴景明伸出手:“走吧,人都回来了,我们可不能在这挡路。”
裴景明抓住她的手借力站起,女孩的掌心冰冷潮湿,像摸到了一块融化中的坚冰。但他并没有在意,甚至一贯有些洁癖的他,都没有抹去手掌微微的湿意。
两人无故旷操,自然被王老师抓住了,不过好在安悦知还是一副脸色苍白冷汗涔涔的模样,裴景明又编造了一个她如何差点被推下楼梯并且崴到脚的故事,两人天衣无缝的配合唬得王老师一愣一愣,从生气立刻转为学生劫后余生的庆幸。
“太胡闹了这些初三的!多亏有裴景明,不然这、这……”学生在学校出事,她身为班主任怎么跟安悦知的父母交代?
那么优秀懂事的孩子交到她手上,还回去时却是头破血流的模样?
王老师一想到可能产生的结果就怒火中烧,决定这次周会上一定要好好反映一下初三在楼道追逐打闹的问题。
又对裴景明的施以援手表示赞扬:“你做得很对,老师要谢谢你。”说到这,先摸摸安悦知的小脸:“咱还能走吗?要不要老师给你请假,下午回家休息休息?”
安悦知摇头拒绝了,她现在真没事。
“行吧,那你回教室坐一会,有任何不舒服一定要告诉老师听到了吗?”王老师心疼得不行,让安悦知先回教室了。
她离开后,办公室就剩下王老师和裴景明两人。
王老师示意裴景明坐,语重心长地问道:“你应该知道老师为什么单独把你留下吧?”
裴景明隐约意识到一个可能性,“因为,夏诗琪吗?”
“你是个聪明孩子。”王老师斟酌她要怎么劝说,才能尽量不伤害到孩子们的感情,“夏诗琪这孩子成绩不太出挑,这你知道。”
裴景明点头,王老师说得太保守了,何止不出挑?其实就是班里中下游水平。
“她是个很容易受外界影响的女孩子,你能懂吗?”
“景明,不是老师禁止早恋,只是夏诗琪心性太弱了。如果你先提分手,对她来说会是很严重的打击,如果真的因此影响到中考,这是个你和我都担待不起的结果。”
他们这里是教育资源不富裕的地界,好学校就那么几个,以夏诗琪的成绩再发挥失常,她恐怕连高中都没得念。
中学毕业证在如今这个社会算得了什么?这么大年纪的孩子,哪怕去电子厂都要被挑三拣四。
裴景明垂下眼,抿唇不说话。
他知道王老师说得是对的。
因为过去,夏诗琪就因为被迫和他分手一蹶不振,中学毕业就去了本市一所籍籍无名的中专,连参加高考都成了奢望。
裴景明出神地回忆过去。
尽管夏诗琪所做的事情他无法原谅,但从根本上来说,谁又敢肯定导火索不是他们俩这段无疾而终的恋情?
她也曾是那么善解人意的女孩,面对只有十三岁的夏诗琪,裴景明根本无法说出要报复之类的蠢话。
就当他,弥补一些遗憾吧。
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