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明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动作僵硬地抬起头。
——周沐晴正拿着纸笔冲他笑呢。
“…好巧。”他无声叹气。
可不是巧？天知道秦诚能在这个时候被数学老师叫走。不然他也不会替秦诚来顶这次会议。
周沐晴站着不动，尖尖的下巴冲里面的座位抬了抬：“你旁边有人吗？没人的话我能不能坐？”
“没人。”裴景明起身让座，特意看了一眼座位另一端。
一整排就他一人，也不知道周沐晴怎么就看上他身边的座位了，非要他让开才能进去，不嫌麻烦吗？
要是换成他同桌的小姑娘，会直接坐在前面那排，因为最靠边的座位没人，不用尴尬地从陌生人跟前挤过去。
……裴景明被自己突兀出现的比较和想法弄得愣住，随即赶紧把不合时宜的念头全都打发。
周沐晴坐在紧贴着裴景明的座位上，她想找些话题跟身边的男生搭话，想来想去，除了学习和学校的老师，他们好像没有其他共同话题。
她也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连裴景明的基本喜好都不太清楚。
唯一有印象的，好像是有天中午路过校门口商店，无意中看到他手里拿了一管糖。
“哎，裴景明，你喜欢吃甜食吗？”周沐晴斟酌地开口，为了避免被误会故意打听他的喜好，她还特意把糖果扩大到整个甜食的范围。
裴景明脑袋上明显出现一个问号，“不喜欢。”
“……不喜欢啊，那天碰巧看到你买糖，我还以为你口味偏甜。”话题没开始就断了，自来熟如周沐晴也不禁脸皮烧红，真觉得有些难堪。
本以为裴景明不会再给她回应，没想到听周沐晴说看见他买糖，裴景明竟然多看了她一眼，情不自禁扬起唇角，露出浅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笑。
“给别人买的。”
他说，那双好看的桃花眼灿如星辰，无声散发致命的吸引。
男生不再对自己惜字如金，周沐晴甚至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接话试图聊久一点。
“谁啊？杨帆还是……？”她下意识就想说夏诗琪的名字，还好脑子转得比嘴快，想起于蕾说他俩是闹掰而非和平分手，连忙把还未出口那三个字生生吞下去。
谁知话音刚落，裴景明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一下冷了几个度，只见他略垂下眼，而后抬起头与周沐晴对视，只不过眼中星光不再，反而冷如霜雪。
周沐晴头皮一麻，她直觉自己说错话了，正要改口补救，裴景明的神情已然缓和，又恢复了刚才淡笑的模样。
“不是，一个…嗯，朋友。”
“朋友？谁啊面子这么大，连你这个学霸都使唤得动。”周沐晴好奇死了，心里跟猫抓似的痒。
“……”裴景明那种说不出的不对劲又浮现出来。
他一向很不喜欢被人贴上“学霸”“学神”“优秀”这样的标签，归根结底裴景明只是茫茫人海中普通的一员，那些带着光环的头衔，都是别人眼中的他，而非真实的他。
这样一来，裴景明再一次失去了聊下去的欲望，“跟我关系好的朋友，谈不上使唤，也谈不上面子不面子。”
从前杨帆给其他朋友介绍他，也很喜欢强调他学习好。那时候碍于关系不错，不好开口说不喜欢这样，杨帆的朋友们总会在听到学神二字后投来一种混杂着古怪和不屑的目光。
裴景明当然看得懂，那意思是说，好学生怎么了？还不是要和他们混。
跟杨帆提过一次不太想另外认识他的朋友，被杨帆理解为看不起那些人，当时吵了一架，两人都怒火中烧，闹得不欢而散。
自那以后他就对这种形容词特别不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