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斯顿时从头顶冰凉到脚。
圣城里怎么可能有人带枪进入?
难道是——
他艰难地转头, 却始终看不清黑暗中的轮廓。枪口指着脑袋的感觉如此清晰,但枪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与其说是一种威胁,更像折磨。
西蒙斯松了一口气, 起码来者不会立刻杀了他。
他声音沙哑:“……你是谁?”
“你觉得我是谁?”一道冰凉的嗓音传来。
西蒙斯起先觉得这嗓音陌生, 片刻后才惊觉刚在宴会上听过。
“兰顿……你……”
没认错。能在教廷中居于高位的人,智商起码在平均水准之上。郁飞尘没多费任何口舌。
“知道我想要什么了吗?”
“我……”西蒙斯冷汗涔涔, 剧烈喘着气,哆嗦道:“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怎么控制雪人?”
“虫洞是……是随机的,我们不能……不能控制雪人在哪里出现……”
郁飞尘已经很久没听过这么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回答了。
“那你们为什么能准确控制通道在新星和死星间打开?”
这话一出, 西蒙斯的身体立刻僵硬了。但他仍然什么都没承认:“不是——”
扳机咔哒一声扣下一半。西蒙斯主教顿时消声。
一条人命拿捏在手中,郁飞尘反而异常悠然。
“是等教皇拿你出去顶罪, 还是现在交给我证据, 自己选。”他说。
西蒙斯面如死灰。
事实上,当熄星的后果被公之于众时, 绝望就已经笼罩了他。这么大的事发生了,教皇要想让自己的地位不动摇,必须给那些贵族们一个交代。而最好的交代方式,就是把熄星实验的主要执行人——也就是他推出去,剥夺一切权利,执行最严厉的责罚。
“就算我……给你,”他艰难地说,“教皇接下来也会把我……”
“好。”郁飞尘把扳机又按深一分, 枪管内部的机括已经绷紧如弓弦,只要再加一点力度, 西蒙斯的脑袋立刻就会变成烟花。
“再选一次, 现在死, 还是接下来死。”
西蒙斯仍然在犹豫徘徊。但郁飞尘深谙怎样给人施加压力。
“我赶时间, ”他思索了一下自己“赶时间”的理由,最后说:“我的omega还在等我回去。3,2,……”
“我带你去!”西蒙斯猝然发声。
郁飞尘笑了笑,移开枪口。他之前说了那么多都没见这人表态,提到身为反叛军首领的唐珀才倒戈了。西蒙斯不是白痴,现在他想好好活着,就注定要站在教皇的对立面。
西蒙斯劫后余生,得扶着墙才站稳。他在圣城的权限很高,一路避开卫兵和同僚。在实验区内畅行无阻。
最核心的实验室里,郁飞尘看着西蒙斯打印出了两次“镜星”的操作记录,第一次是把小型虫洞开往了伊莎贝拉号的控制室,第二次是开去了兰顿庄园内的某个坐标——他的主卧室所在的坐标。
同时,西蒙斯竟然还谨慎保留着教皇向他下达命令时的记录。看来教皇和他心爱的学生们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面色惨白的西蒙斯把文件递给郁飞尘。
郁飞尘:“不是这两个。”
西蒙斯的脸色愈发难看了。在郁飞尘的注视下,他艰难地转身,打出了另一份记录——与皇帝相关的记录。
郁飞尘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死去的那位皇帝年轻、进取,野心勃勃,但和教皇关系不怎么样,两人不久前还发生过一场冲突。
看到这个记录后,郁飞尘倒笑了。
他倒是真没想到,教皇处理皇帝和处理唐珀,用的是同一个虫洞。那时皇帝正在另一颗星球巡查事务,却被教廷的神父带往花园中固定的地点,走入了教皇特意为他开辟的虫洞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