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默默望向守墓人身后, 走道里悄无声息,似乎并不吵。当然,一座墓葬里会“很吵”的东西多半也不是什么活物罢了。
走入门后, 幽幽的磷火照亮了空旷的墓道,他们的正前方是一堵厚重的石制墙壁,潮湿的缝隙里零星爬着丝状的荧光植物, 墙壁斑驳,其上用深黑色的颜料绘制着一个复杂的徽记, 也许象征着一个古老的家族或王国。
前方走不通, 左右两边则各有一个巨型的浮雕铜门, 门两旁盘踞着姿态狰狞的兽形雕塑, 那凶恶的动物有犬一般的头颅, 狮子一样的鬃毛和细密的爬行动物的鳞片。
左手边的巨门上,正中央雕刻着一柄形制庄重的大剑,右手边的门中央, 则是一个造型奇异而华美的高脚杯器,杯身暗刻着交错的纹样,镶嵌着各式各样的宝石。
左边雕刻大剑的门被一把沉重的铜锁牢牢闩住, 而右边雕刻酒杯的门则虚掩着。贴着门缝听过去,里面隐隐有什么未知之物活动的声音,细小且难以形容。
“走这边吧。”安菲伸手推开右边铜门, 门体极为沉重,久未被移动过的门轴发出沉闷的咯吱咯吱的震颤声, 灰尘簌簌地掉下来。
推开一个能够让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他们走了进去。
门后又是一个巨型的走廊,磷光照亮了雾蒙蒙的空气,拱形天花板高悬在头顶上方, 像另一个世界的天空那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料陈旧腐朽后的奇异气味。
“有壁画。”郁飞尘道。
走廊两旁、拱形的天花板上都绘制着繁复华丽的壁画,即使已有褪色,那笔触仍然极为精细。画面精湛的程度令人确信这一定不是个未开化的文明留下的遗物,而是某个强盛富足的王国的杰作。
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应错过任何可能有用的消息,于是他们放缓脚步,开始阅读壁画。
画面的最开始记录着一场惊心动魄的宏大战争,头戴花环的人骑着有四只眼睛的骏马,带领着盔甲沉重、旗帜飘扬的军队,他们征服了一片又一片蛮荒、贫穷、饥饿、动乱的土地,用长刀刺死、用绞架绞死那些土地上愚昧、自大、贪图享乐、沉溺美色的领主与君王。
走过这一段,战争告一段落,那头戴花环的征战者和终结者摘下花环,带上了王冠,身披鲜红的披风,坐上象征着权力与荣耀的王座,整个王国举行了盛大的庆典,大街小巷里到处都是欢呼的人们。
看到这里的时候,已被他们远远抛在身后的铜门又发出一声曳响,回头看,是另外两个肩顶灰雾的外来者步入了此地,看轮廓不是他们熟识的人。
猎杀阶段已经过去了,现在外来的客人之间不允许杀戮,也许他们之间会相安无事。
郁飞尘和安菲继续往前,接下来的壁画记录了一个井然有序的王国建立的过程,记录它在伟大的君主的领导下如何打造出精良的军队,严明的法律、高超的工艺、美丽的建筑。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日常的场景,栩栩如生地描绘了宫廷里闲适的下午茶、大臣们的朝见、王后宽大美丽的裙裾,贵族的骑马游乐,还有贵妇人们那绘制着太阳和星星的刺绣羽扇。
其中的一个场景引起了两人的特殊注意。那是一个武士模样的披盔甲的人,他将一把庄严的大剑举过头顶,跪地向君王献上了忠诚,他的侧脸在壁画中被描摹得格外虔诚。君主则将手按在剑背上,坦然接受了他的效忠。这一幕壁画使用了一些宗教画特有的渲染技艺,使它在一众壁画中显得特为殊异,仿佛有超自然的力量蕴含其内。
安菲看了一会儿,说:“似乎和左边门上雕刻着的是同一把。”
此后,壁画所记载的一系列君主的起居生活中,武士都以忠诚的姿态随侍在侧。在高尚、勇敢、勤勉而智慧的君主的治理下,国家的力量是如此强盛,而它的前景则又比现在更加光明灿烂,无数邻国都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