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吊灯的枝蔓之间, 压低的语声响起。
“听闻红心三在您那里谋了一份好差事,但我必须得告诉您,红心三野心勃勃,并非善类, 做他的主人会被咬到手。也许他与您的永昼并不匹配。”
“感谢提醒。但我相信真正的主人不会被反咬一口。”安菲淡淡道, 阴暗的墓室大厅内, 他的声音如此冷漠而倨傲。
自称“鬼牌”的青年笑了笑:“您和传言中不太一样。”
“你们倒是和传言中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一声模糊的啸叫, 是怪物呼唤同伴的声音, 与寻常的声音不同, 这声响穿透力极强, 也更加低沉可怖——想必是那只大怪物发出来的。
是小郁又惹到它了么, 还是说, 小郁怎么欺负它了?
这声音落下后,接二连三的鲜红怪物路过这个大厅, 往声响传来处赶去。烛台上的两人不再说话。
在一个没有怪物的间隙,安菲跃下青铜灯,无声落地, 那只血淋淋的半截婴儿趴在他肩膀上,似是带有惧意地看向鬼牌。
鬼牌脸上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神情,他也跟着安菲落地。
“您要往哪里去?或许我们可以同行。”他说。
安菲没有回答他,只是打量着前方的通道口,似在规划道路。
“不得不说,居然能和您进入同一个场景,这让我很惊讶。”鬼牌轻声道:“场景对客人是有选择的,这座宫殿选择了您,也选择了我,冕下, 难道说我们身上有某**性么?”
安菲微侧过头,冷淡的余光看过鬼牌的身影。
他是十六七岁纤长单薄的少年体态,可当幽冷的磷光照着那近于完美的精致轮廓,周身自然流露的威严因与外表的巨大反差,显得更加摄人心魄。
他唇角流露出隐约的笑意,依然是那样高高在上的语调。
“听我的守门人说,你们因在永夜中捡到几个漂流瓶而获得了力量。”
“确切来说那不是力量。知识,冕下,我们获得的是知识。”
“看来真是一些有用的知识。”
“确实如此。难道您也曾得到过那瓶中手稿的启示?不然,我想不到要什么原因能让永昼的主神冒险来到此地。”
安菲:“这么说,你是觉得那些手稿出自迷雾之都了。”
鬼牌的目光毫不避讳地看向安菲,似乎要捕捉他一切情绪的变化。
“手稿中没有提及过‘迷雾之都’这样一个地方,当我们追溯它的来处,只找到一个语焉不详的地名,那名字由无比深奥的语言写就。冕下,它们来自的那个地方,叫——圣山。”
“圣山,有个地方叫圣山。”一本奇怪而晦涩的语言书不知怎么又勾起了克拉罗斯追忆往事的**,“很多年来,玻璃室的鬼牌们一直在找它,他们说那是一切事物的发端。可惜啊可惜,这么想找,多年来却得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但要我说,创生之塔可比那虚无缥缈的圣山靠谱多了。”
“呃呃呃,那个……”白松的语调有些怪。
克拉罗斯奇道:“嗯?小朋友,你吃了苍蝇了?”
白松抬起手,艰难道:“你背后……”
克拉罗斯警惕回头,却看见那老木乃伊抄着一把巨大的捣药杵,板着一张阴沉得彻底的棺材脸,正照着自己的脑袋抡下!
守门人不得不进行一个侧滚,躲进最近的桌子下,却还没住嘴,喋喋不休道:“尊敬的巫师阁下,无辜的我是哪里招惹到您了吗?难道是我说到让您不高兴的事?哦,老板保佑,尊贵的、善良的阁下,您是和他们中的哪个有仇呢?我要声明,我和这任何一个都没有关系,是玻璃室?鬼牌?创生之塔?圣山——”
话音还没落地,腐朽的桌子已被捣药杵狠狠砸碎,木屑、灰尘四散。
“你不要过来啊——”
墨菲做出一个不愿再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