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知道,魏文杰现在已经在新鑫水泥厂的职工宿舍中,拿着一包大前门挨个发烟。
说起话来粗俗不堪,一看就是典型的下里巴人,如果说这位是京北大学的高材生,那真是鬼都不相信。
这个新鑫水泥厂名字叫做水泥厂,但实际上是生产混凝土为主的企业,生产规模非常大,设备也相当的先进。
但是因为这个企业前身是集体性质的,得不到太多的扶持。在深川特区这种特殊的环境中搞竞争,很快就显示出各种弊端。
尤其混凝土行业竞争激烈,大家伙互相拆起台来无所不用其极,终于导致企业的垮台。
只不过在80年代初可没有破产倒闭这一说,甭管企业亏损成什么样,也无非是改头换面重组运营而已。
但现在问题来了,谁也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
其实不仅仅是混凝土行业,包括李海洋刚到深川特区的时候,从事砂石行业也是完全一样。
那真是不知经历了多少风险,这才将龙头老大的位置握在了手里。
正所谓隔行如隔山,混凝土行业乃至其他领域也是差不多的局面,这都是改革初期的乱象。
说来也是奇怪,这个混凝土厂先后派来了几个负责人,每次都灰头土脸地自己辞职了。
其就是因为厂里的工人们聚众闹事,说是改制之后损害了他们的基本利益,有关部门多次调解也无济于事。
根据郑怀古当时了解的情况,还有魏文杰写的调查报告来看,正是因为其他混凝土的同行做了手脚,才导致今天这个局面。
混凝土厂共分为5个车间,每个车间都有数个段长,下面的小组长那就更多了。
混凝土行业的同行趁着新鑫水泥厂管理混乱的时候,在里面就安插了不少自己人。
一方面了解竞争对手的情况,另一方面在职工宿舍里挑动情绪,这手玩得实在是有点下作。
魏文杰深深知道一个道理,如果不把这些潜藏在工人里的害群之马揪出来,这个兼并工作就无法进行。
所以当李海洋前往琴岛的时候,魏文杰就跑到水泥厂,直接就住到了职工宿舍里面。
别看现在厂子都濒临倒闭了,可是因为管理混乱,剩下那点可怜巴巴的活还层层外包,厂里有大量的临时工。
魏文杰就是以这种名义被招进来的,现在早就和工人们打成一片,人人都以为他是个当地打零工的农村人。
“小子,看你嘴挺甜的,给你指一条明路,别在这个厂子干了,没有什么前途的。”
一个40多岁的老工人苦口婆心地劝导着魏文杰。
“这个厂子先后来了两拨人想接收,结果都灰头土脸地退了,估摸着这事没有个一年半载完不了,你在这挣不到钱的。”
魏文杰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赶忙凑过来说道:“这位老大哥,我是听说深川特区遍地都是黄金,这才跑来打工啊。”
“结果没想到,在这干临时工也不挣钱呀,那咱厂这么大,看着那些大机器又那么新,怎么会闹成这样了?”
这个中年工人抽了魏文杰的烟,那就叫做吃人嘴软,叹了一口气便打开了话匣子。
“你是不知道啊,咱这厂当时也挺挣钱的,结果后来经营不善,工资就一降再降,最后干脆就开不出来了。”
“本以为这么大的厂肯定倒不了,所以工人们就是欠着工资也继续干活,最后足足拖了半年没开钱呀。”
“那些来接收的人就想要厂子和工人,但一听说欠了半年的工资,立马就打了退堂鼓,这可是一大笔钱啊。”
那个中年工人说到这里,眼神好像是有点畏惧的样子,向四周围看了一圈,这才压低声音,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