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后,全都就地正法。
也因当地如此残暴,能跑的人已经全都跑光。
五个县基本要合成两个县。
人一跑,大批土地撂荒,从耕地变为荒地,当地豪强没人搜刮,自然更加苛责自己庄子里的庄户奴才们。
留下的百姓,还有被迫成为山贼的百姓,再有本就穷凶极恶的歹徒,这三者稍稍挑唆,便会拿起自制的刀具反抗。
还时不时有外族侵犯。
几股势力交杂到一起,头都要大了。
等翻完文书,纪炀又听梁王跟林大学士在讨论。
到底直接派兵镇压,还是像林大学士说的那样,怀柔,不能对自己动手。
那边乱,无非因为日子不好过。
那都是自己国家的百姓,留着跟自己一样的血。
纪炀其实也是这样想的,他平时做事利落,可很难对百姓动手。
那些豪强不提,对于拿起武器反抗,甚至流落成山贼的百姓,他其实并不算讨厌。
否则也不会留下话柄,让人找茬了。
不过也因为那句话,皇帝跟林大学士更加认定,纪炀就是他们要派去的知县之一。
虽然他那话有些大逆不道,但大致跟他们想法一样。
有些地方可以打,有些地方却要慢慢平。
至少不能对自己人打。
而那些豪强,若真是打过去就能平,倒简单了。
可惜了,不行。
他们扎根在那片土地上吸血,只有一点点才能扒出干净。
这些人就像田地里的害虫一般,杀一波虫,他们还会把虫卵藏在土地里,藏在根苗里。
等你稍不注意,再次冒头,吃你的庄稼,害你的田地,让你来年颗粒无收。
既然纪炀能让扶江县丰收,想必灌江府也一定能行?
等那边吵得差不多了。
文学士则在中间说和,最后看看纪炀。
其实仔细看的话,场面十分怪异。
纪炀现在的官职,严格来说还是七品知县,而其他几人,一个皇帝,一个王爷,还有正三品,从三品。
他们全都看向纪炀这个七品小官。
纪炀只当不知道,见他们眼神挪开,又开始新一轮的讨论。
旁边还有起居舍人在旁边刷刷刷记录眼前的所有对话。
其实仔细听他们的话,并非毫无意义地争论。
更像是战与和之间的辩论,讨论出来的东西稍加整理,便是很好的国策论。
可惜了,若梁王少些私心,这场辩论从他开口就夹杂了其他东西。
代表皇帝的林大学士好一些,但也夹杂了些对梁王试图立功的阻拦。
梁王想打,一方面是他真的想打,另一方面则是想用战功来立威,有什么能比军功更能让人站住脚跟。
纵然到现代,润物细无声的治理,也很难比得过一鸣惊人的战役,让人名声来的响亮。
没办法,战争就是能刺激所有人兴奋起来。
只要不是打在自己身边,而且还打赢了的胜利,足以让梁王在承平国内扬名。
皇帝跟林大学士知道这一点,既不能让他打,更觉得不能打。
天下安定没多久,丰收的日子也没过几天,能让一处打仗,拖累周边所有百姓?
前年年末,灌江府起了个小兵祸,便牵连出多少事,造成多少百姓流离失所。
但凡心慈的人,都知道不能打,毕竟牵扯的不是一个地方,甚至会拖累半个承平国。
皇帝没那样疯。
他冷静,他也心慈。
他只想给年幼的儿子,体弱的皇后留下一个稳定,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