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宴秋费力地眨了眨眼, 睫毛忽闪,觉得眼帘上方似乎有什么阻碍。
周围漆黑一片。
很快,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不是天黑, 而是他被人蒙上了一层漆黑的眼罩。
他试着抽了抽手——没抽动。
似乎是维持着一个侧躺在地的姿势,地板冷硬无比,他的手腕被牢牢困在身后。使用灵力挣脱不开, 可能是捆仙锁一类的东西。头有些疼,应该是迷药的副作用。
他不想打草惊蛇,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尝试着渐渐适应了眼前的黑暗。
眼罩并非死死贴合人脸。果然,过了一会儿, 借着鼻梁处透进来的一点微光, 江宴秋细细打量着自己所处的环境。
影影绰绰间, 能看到雕花刻鸟窗棂,硕大华贵的屏风, 梨花木的太师椅,以及案几上摆放的净瓶。
似乎是一间很有档次格调的客房。
江宴秋不由自主开始回忆自己晕过去之前的场景,和那打扮得跟个疯子之人的模样。
那人脸上敷了厚厚一层粉,白到夸张的程度,眼影——如果那能被称作眼影的话——是一团涂抹在眼周的大红色,活像被人打了一拳。
恕他直言,实在想象不出是朵怎样争奇斗艳的奇葩,才能有勇气在人前露出这份尊容。
而且……江宴秋心下一沉, 对方似乎是有备而来。
自己刚出客栈还不到五分钟就被人找上,说明至少在一周前, 对方就已经盯上他了, 就等着瓮中捉鳖呢。
但是没道理啊, 他都千里迢迢来了距离昆仑几百里外上玄的属地,又乔装打扮得天衣无缝,难道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惹上的仇家?
他这边胡思乱想着,忽然,门口传来推门的“吱呀”声,江宴秋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对方一步步走近,直到在他躺着的地方前停下。
江宴秋全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大气也不敢出。
卧槽槽槽槽槽!
——他感受到对方俯下了身,似乎是在观察他。
就在他犹豫是继续装睡,还是趁人不注意暴起一脚飞踢时,对方轻笑了一声,用那拖长了音的,十分阴柔欠揍的嗓音说道:“别装睡了,我知道你已经醒了。”
——啊啊啊死变态吃我一脚。
江宴秋正要忍不可忍地暴起,就被对方早有预知地一掌按住脚踝。
这个尴尬的姿势,让江宴秋化身一条搁浅的美人鱼,隔着眼罩跟对方大眼瞪小眼。
那人果真是个变态,十分恶趣味地享受着他的无能狂怒,挑剔地上下扫视他好几眼,才阴阳怪气道:“你就是江宴秋?啧,长得如此奇形怪状丑陋不堪,宋美人瞎了眼才会看上这种货色。”
江宴秋:“……”
奇形怪状?你特么好意思说我吗?咱俩半斤八两,大哥不说二哥好吧!
“咦?”那变态疑惑了一声,“唰”一下凑得极近,细细打量江宴秋的面皮。
“你易容了。”他肯定道。
没等江宴秋反应,他已经利落下手,撕拉一下把江宴秋易容用的那层脸皮摘下。
——好疼啊我超你爹!
江宴秋出离愤怒地盯着面前之人。
自然地,那副眼罩也随着假人面皮一起被摘下,身上压着那人呼吸一顿,看见的,便是如此一幅令人心悸的景象。
少年眉眼含泪,饱含愤怒地看着他,脸颊因暴力撕扯染上一层薄红,仿佛张牙舞爪的小兽,只要他略一松下手下的压制,对方就会凶狠地撕咬上来。
“好啊!”那变态突然更生气了:“我就说!果然!是个长相好看的狐媚子!”
他阴恻恻道:“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