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地上打了个滚儿,小心翼翼地退回沈柠的床脚边上,歪着小脑袋,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地盯着那只被飞针钉死在营帐角落里的耗子。
因着眉头上有两撮白毛的缘故,显得小表情一脸严肃。
沈二哈抬头看了看始作俑者。
——这丫头此刻正趴在小床铺上,一边睡觉一边流口水。
它盯了半晌,最后也被传染得打了个哈欠,索性左爪放在右爪上,肚皮贴地,下巴往两只爪子上头一放,眯着眼睛,抖了抖耳朵。
一个肩上插箭的黑衣人,悄悄咪咪地潜入了陈使营地的帐中。
刚一入营,便单膝朝着床榻的方向一跪地,“主人。”
床榻上,蚩池从头到脚,被铺盖遮盖严实得宛如一具死尸,一条小青蛇吐着蛇信,如同一卷儿绿色的蚊香,盘在枕头边上。
片刻过后,蚩池双手将铺盖一掀,翻身坐了起来,“夜袭如何?”
“全.....全军覆没。”
若不是自己武功高强,此刻只怕也早已成了沈岳部下的箭下亡魂。
有没有搞错?
今夜沈岳那群人,又是唱歌又是喝酒,不应该是防备最为松懈的时候么?
“而且被属下所驱的蛇鼠,在遇到沈岳的精锐后.....”
“?”蚩池皱着眉头抬眸道。
他此番来端朝搞事,原就是瞒着整个陈国皇室,离开陈国时,为了让皇兄相信自己会代表陈国,好好和平交流,作戏作全套的蚩池,特意让皇兄清点了他这次来端朝的死士数量。
这些人用来做他的暗卫,自是绰绰有余的。
可若想在沈岳跟前搞事情,人手方面,着实是有些不够看。
先前花钱找端朝本地的江湖组织,被坑了一堆刀金不说,半点作用都没有。
找江湖人不靠谱,自己人数量又太少,所以这藏山的蛇鼠,便成了这次夜袭的主要兵力。
只要他的人,今夜能让沈岳负伤。
明日围猎赌城之时,不仅陈国获胜,十拿九稳,若有合适的机会,他甚至还可以顺手宰了沈岳。
“不知为何,这藏山蛇鼠在山中明明都是好好的,一对上沈岳的人,便全都不听使唤,扭头就跑,那模样,就像......就像是。”
“就像是什么?说!”
“就像是所有人都带着一念珠似的.....”
蚩池一听这话,薅起枕头就往这人脑袋上砸,“任务失败找借口也不晓得找个好点儿的,这是一念珠,又不是大白菜......”
那属下肩胛骨的位置,还插着箭,这会子脑袋又被枕头砸了一下,顿时觉得委屈,她努力强调,“若非这些蛇鼠忽然不听调令,属下今夜也不会输得如此惨。”
“滚滚滚滚.....”
手头上已然没有东西可砸的蚩池,抬手捏着床头的小青蛇高高举起,指着下属的鼻子骂道。
那人叹了口气,随后便藏入了黑暗之中。
到底是自己养的宠物,拿着吓唬吓唬人也便罢了,完全没打算真砸的蚩池,将小青蛇重新放回床头后,双手拿起铺盖,往头顶上一扯,不再言语。
如此出其不意的偷袭,竟又输给了沈岳。
输了便输了呗,反正也没赢过。
他私下研究的驱蛇驭鼠之术从未有过失手的时候,那些蛇鼠忽然不肯听令,莫非真如她所言,沈岳的人,人均一串儿一念珠?
呵,怎么可能,一念珠何其珍贵,偌大一个端朝,也就皇后手中有一串儿,还是他送的。
沈岳的部下什么身份?
还能人手一串儿一念珠啦?
笑死!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