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门房靠着大门打起了瞌睡,这已经是莲心第四次来询问门房了,可得到的依旧是那句,没看到纪姑娘回来。
都这么晚了,纪莘一个弱女子,还怀着孩子,莲心眼前一阵发黑,她连忙跑去找管家。
第二日,陆展舟一大早就睁开了眼睛,洗漱之后又检查了一遍行囊,他几乎将纪莘为他准备的东西都换掉了,却唯独留下了她为他缝制的那个坐垫,他心中暗暗想着,只是因为现在找不到这个垫子的代替品而已。
用完早膳,陆展舟就背着行囊准备去贡院,时间倒是还充裕,只不过是他想早些过去而已。
管家已经备好了马车,陆展舟就着他的手上了马车,回头环望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那张殷切的脸,他自嘲一笑,表妹才不会做出那种自降身份的表情,他真是疯了才会把人弄错。
他掀开帘子,科举入仕是他半生所求,他的心态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若不是还有梦想支撑着他,他恐怕早就被衡阳长公主的疯魔吓疯了。
“郎君!”莲心跌跌撞撞的跑出来,管家一见她立马便觉不妙,就让人去堵住她的嘴巴,但陆展舟又不是聋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他掀开帘子,露出半张脸,他记得这个小姑娘一直跟在纪莘身边照顾。
他这一开口,几个门房赶紧松开了桎梏莲心的手。
“郎君,您救救纪姑娘吧!”莲心扑通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她怎么了?”陆展舟面色不变。
“她昨日出门,直到现在都没回来,郎君能否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派人去寻一寻。”她昨夜本是去找管家的,可她刚说完,管家就意识到了不对。
他是知道衡阳长公主当年发生的事情,她对外室恨之入骨,所以管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这可就难办了,这事哪怕是陆展舟知道了也拿自己的亲生母亲没有一点办法,就别说他这个奴仆了。
为了不让陆展舟在考场上分心,他就自作主张的将莲心暂时关在了房内,以防她将事情闹到陆展舟那去,结果还是让她逃了出来。
陆展舟显然也是想到了衡阳长公主,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管家!”
管家凑到陆展舟的跟前,陆展舟轻声道,“去长公主府见她,就说,若她还认我这个儿子,就放纪莘走,安然无恙的走。”
“是。”管家应了一声,立马就让人去套马。
陆展舟重新坐好,马车咕噜咕噜的走远。
莲心见情形不对,怎么不派人出去寻找而是让管家一个人骑马走了呢?
“郎君!郎君!求你快些去找纪姑娘吧!她已身怀有孕!”莲心提着裙子在马车后面追喊,现在下着雨,地面湿滑无比,一个不慎就重重摔倒在了地上,但即便如此她也嘶声裂肺的喊着。
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模糊了她的视线,就在她绝望之际,一双锦靴停留在她的面前。
“你说什么?”陆展舟被雨打湿的脸上满是惊愕。
莲心抬起头,带着哭腔,“纪姑娘怀了您的孩子,您不能对她不管不顾啊!”
衡阳长公主也是起了个大早,今日是她儿子的大日子,虽然她知道陆展舟现在定是还没原谅她,不过她身为娘亲,也是要去送上一送的。
“快些,本宫准备的那些被褥和毯子都得带上,还有鞋袜,贡院里面本就阴湿,还又逢下雨,当真是天公不作美。”衡阳长公主牢骚道。
“长公主别急,人人都说雨后彩虹,郎君就快要苦尽甘来了!”冬青边为衡阳长公主穿衣服边回话。
收拾齐整后,冬青扶着她大步往外走,可还没出院子,就见一个被雨淋的全身湿透的人站在门口,大口的喘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