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痕这话说的明明白白,若郭家和王家都有问题,当日一力去郭氏王氏劝说的陆凝之,想要独善其身,也是决计不能的。
若他在这个时候再有什么可疑之举,这京中必定待不下去。
虽然南楚大军至多再有两日就能兵临城下,但这也是最关键的两日,他必须要留在京城才能达到里应外合的目的。
眼下,他必须要让凌月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这样想着,陆凝之没有继续往外走,而是折返回勤政殿前,直接敛衣在台阶处跪了下去。
“陆公子……”
玉痕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生生咽了回去,人也没有追上去,只继续往长街上去了。
虽然君臣有别,但这一年来,凌月对陆凝之的态度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哪里能让他受这样的委屈。
小内监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进殿向凌月禀报。
哦?
陆凝之为了达到目的,还真是能屈能伸的很。
凌月虽然厌恶到了极点,却不得不陪陆凝之演这场戏,便放下手里的狼毫笔,起身往殿外走去。
殿门大开,凌月看着跪在地上一脸歉疚,心里却恨不得早就想把自己大卸八块的陆凝之,强忍住心底的冷笑,幽幽叹息道:
“我并没有怪你,你又何必这样自责?”
若凌月闭门不出,或者表现出半点对陆凝之的不满,若传扬出去,这一心为朝廷解忧的忠臣,却受旁人牵连落得个被猜忌的下场,岂不是让人寒心?
但凌月此言一出,便是陆凝之主动请罪,甚至有威逼凌月,不许凌月对他有任何不满的意思了。
见凌月出来,陆凝之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正色道:“公主不责是公主大度,但此事的确是臣没有事先洞察,疏漏之过责无旁贷。”
凌月笑笑,“郭亦霖既有此狼子野心,又岂是旁人能未卜先知的,他做了这么多年朝廷命官,若这样说,父皇和本公主两双眼睛岂不都是瞎的了?”
“公主,臣并非……”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凌月抬手虚扶了陆凝之一把,似有些无奈地嗔怪道:“你再这样跪下去,本公主可真要生气了。”
“是。”
陆凝之应声起身,竟是微微踉跄了一下,见状,凌月似是再也撑不住心里的担忧,语气急切道:“赶紧扶陆公子去殿内坐下,锦瑟去宣太医来给陆公子仔细诊治。”
“是。”
锦瑟答应一声连忙去了,倒是陆凝之连连拒绝道:“公主忙于政务,不必为臣费心。”
凌月不予置否,只道:“好了,进来再说吧。”
“是。”陆凝之跟在凌月身后进了勤政殿,才在椅子上坐稳就开口道:
“公主,如今少了这批棉衣,北境的情势想必更加棘手,咱们必须要想办法筹措出更多的棉衣才是。”
虽然之前往南楚大军那边送去了一批棉衣,但数量却远远不够,只能保证先锋大军所用,若不能及时再送出一批棉衣,一旦围城之战稍稍僵持,势必对南楚大军不利。
听到这话,凌月微微摇头道:“不必了,本公主另有安排,想来无碍。”
若是那批芦絮棉衣没被曝光之前,凌月必会顺水推舟让对方自食恶果。
但眼下他既已有了防备,必会仔细检查,她又如何会给对方这样的机会。
而且,北境虽然暂时还未有捷报传来,但以凌月对言胥的了解,这场硬仗大概已经结束了。
这,也许也是心有灵犀的一种。
既然已经被拒绝,陆凝之若再执意坚持,只会引起凌月的怀疑,便不再多言,只有些失落道:“是。”
“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