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凝之虽然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但也绝不是什么内力深厚的武功高手,竟能生生把瓷盏捏碎,可见气愤到何等程度。
茶盏迸裂出的瓷片扎进陆凝之手里,很快便有殷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公子……”
陆寒紧张地去包裹里翻找出一个小巧的白瓷瓶,将里面的金创药仔细敷在陆凝之的伤口上。
陆凝之面无表情地看着陆寒为自己上药,直到伤口被一层白纱布包好,方才淡漠道:“京城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没有。”陆寒摇摇头,眸中更多了几分愤然,
“那些人见咱们失了势,生怕受到牵连,不仅再没有人给咱们传递消息,还有人故意把消息放出去,说您是南楚派来的探子,陆家跟郭家一样都是叛国之人。”
虽然别人说的并没有错,陆凝之的确就是乱臣贼子,但这个时候被落井下石,陆家该是彻底完了。
而他们也彻底失去了京城里最后的退路。
“他们想撇清就撇清了?”
陆凝之冷嗤一声,“再传封信给王祁那老狐狸,告诉他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是。”
陆寒向来唯自家主子之命是从,答应一声又道:
“王祁把乾州那么大的黑锅扣到公子身上,着实该死,但属下怎么都不明白,他是如何让楚令则的士兵对他唯命是从的?”
“这有什么难的,只要告诉他们这是楚令则的命令就可以了。”
陆凝之冷冷道:“那些个被派去伐木的士兵并不知道楚令则已经兵败身死,兼之这番烧伤抢掠下来,每个人都能抢到价值不菲的金银财宝,哪里会想更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历朝历代的统治者在征伐战争中,总是少不了让手底下的士兵屠城。
这样残忍的行为,实际上是对自己士兵的一种奖励,让他们可以肆意发泄因为战争而积压着的烦闷情绪,再则,就是可以肆无忌惮地抢掠财物。
毕竟上阵杀敌风险太高,若只靠着那点军饷哪会有那么多人心甘情愿地为朝廷卖命,只有让他们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才有在战场上持续拼杀的动力。
听了陆凝之的话,陆寒顿时豁然开朗,面上更多了几分不屑,
“那些士兵到死也不知道自己的主帅已经死了,而他们这些个丧家之犬,哪怕抢到太多银子,也注定没有活命的可能。”
那些人死不死对陆凝之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气愤的是自己彻底没了退路。
若这么多年处心积虑的经营彻底化为乌有,自己回到南楚后的局面,只怕要更加不利。
楚皇可不是什么顾念亲情的人,若是没了利用价值,只有死路一条。
陆寒明白陆凝之的顾虑,宽慰道:“公子,左右楚令则跟他身边的副将护卫都已经死透了,这出师不利的罪名,自是要他来担着。”
再者,除了楚令则这个嫡子,楚皇其他几个儿子也不过是没经历过风浪的‘温室花朵’,就算楚皇再看不起陆凝之,在培养不出得力臂助之前,哪怕再厌恶陆凝之,也不得不留着他做事。
只要有足够的喘,息之机,以陆凝之的手段,必然能在南楚站稳脚跟。
“那是自然。”
陆凝之从未把外强中干的楚令则放在眼里,但京城那边的事却是刻不容缓,想了想再次道:“咱们在京里的暗桩还剩下多少?”
他不是傻子,既然凌月早早就察觉到了不妥,他身边那些个有所往来的人自是早早被人盯着,如今还能派上用场的,只有那些个从一开始就潜伏未用的了。
“公子远见,还有二十余人,只是……”陆寒语气一顿,待看了陆凝之一眼后,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