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皇后下意识地就要反驳,然而在触到凌月了然的目光时,那违心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口。
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皇后再如何强撑,终究改不了担不住事的事实,犹豫着心一横,便把实话说了出来,
“月儿,你应该很明白如今朝堂上的情况,只有让旻儿继位为帝,才是最稳妥的,也不知……”
后半句话皇后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却不难猜,必是责备夏皇都已经立了太子,却好好的留下一道让女儿继位的旨意来。
这不是节外生枝么?
夏皇的深谋远虑,皇后自然永远都不会懂,凌月也不强求皇后能够一夜之间成长起来,她只希望对方能够安安稳稳,如以前那般对自己有着全然的信任。
可惜,连这样最基本的事,皇后都做不到了。
这让凌月如何不心寒?
“无论之前还是以后,月儿从未有一刻在意过什么皇位,月儿在意的,只有父皇那些没来得及实现的理想。”
凌月看着眼前的皇后,只觉得这个给了自己生命的女人,不知从何时起,竟变成了完全陌生的模样。
又或许她从来都不曾了解过自己的母亲,她骨子里跟秦家那些人一样自私凉薄,能够为了儿子的前程,轻轻松松就把女儿给搭进去。
当然,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她自然愿意为了家国天下奉献出自己的性命,几日前孤注一掷出城迎敌时,就没想过能活着回来。
可危急关头自愿以身殉国,跟眼前风平浪静却要被生母处处提防,又如何能相提并论?
见凌月面无表情,神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冷漠,皇后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钝器狠狠捶打了一下,痛的几乎缓不过气来,下意识道:
“月儿,你……你不要怪母后,母后也是……”
“母后为了能延续秦氏满门的荣耀,一心要扶旻儿登基,月儿可以理解,但您可有想过,旻儿如何才能坐稳这皇位,难不成靠秦家人么?”
若秦家那几个货能有这样的本事,她倒真真得高看他们一眼了。
皇后是有些糊涂病在身上,却也不是个傻子,很清楚自己娘家人是什么水平,所以就算心里有着别的算计,也只是让姬文旻不要过分放权给凌月。
然而自己所有的想法就这样直白地被戳穿在眼前,皇后不知道凌月愤怒之下会做出什么事来,之前的愧疚情绪已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则是担忧和恐惧。
一时之间皇后竟然不知道要用强撑着的皇后威势来弹压凌月,还是态度和软些动之以情,纠结之余只能凝神道:“月儿,无论什么事都是母后自己做的,跟旻儿没有任何关系,你知道他一直很尊重你,很坚决地希望你能代替他继承皇位……”
要说之前凌月对皇后只是寒心,此时此刻就是彻底不抱什么希望了,只见她苦笑一声,“母后说这话,是担心月儿会拿旻儿撒气么?”
原来她在自己亲生母亲心里,竟是这般不堪。
到底是父皇的离世让母后变了性情,还是她本就如此,只是迟迟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你们是亲姐弟,自然不会如此,否则……岂不是让先帝亡灵寒心。”
有那么一瞬间,皇后意识到自己错的实在离谱。
然而也仅仅只是一瞬,她固执地认为以长远计,自己这样的做法是在保全两个孩子,是以语气多少又强硬了些,颇有些苦口婆心的意味,
“月儿,女儿家总归嫁个好人家相夫教子才是最重要的,无论你选择陆凝之还是言胥,母后都没有阻拦过,更不曾安排过你的婚事,不是么?”
别说皇族,就是寻常官宦世族,儿女婚事也都是以家族利益为首位,皇后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