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不错,但是……”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北狄和南楚都已功败垂成,王维中知道以目前的情况,能够保下王氏一族不被牵连已是大幸,却也顾虑道:
“这会不会只是个开始,以后没完没了?”
王氏一族虽然家大业大,奈何地主家也没有余粮,这些年来不过表面风光内里早已盘根错节破败不堪。
若再把这么多年想方设法盘剥来的土地,全部给朝廷拿了回去,以后岂不是要无路可走了?
王祁自然明白王维中的意思,微微摇头道:“以后的事谁又能得知,不过叔父放心,只要公主当真没有继承皇位的想法,就到不了最糟糕的时候。”
先皇最恨的就是一个‘贪’字,但为了大局考量,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么多年?
凌月就算能力再出众,跟她的父皇比起来也暂不能及,只要暂时稳住局面,以后自有无数法子来相互牵制。
这一点,他远比凌月的优势要大得多。
“国公爷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照你的话去做了。”
王维中不是彻底打消了顾虑,而是除了倚靠王祁之外再没有别的选择,只一字一顿道:
“国公爷虽然位高权重,总归也是王氏一族出来的,若王氏出了什么事,您也……脱不了干系。”
听到这话,王祁捧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挑眉道:“叔父这话,可是怕本国公会对本家不利?”
虽然王维中就是这么担忧的,但被王祁这样直白地说出来,还是不由有些尴尬:“我哪有这个意思,只是提醒国公爷要小心提防那位凌月公主,别让她得寸进尺。”
人心诡谲,这么多日子,王维中从未对那些因穿了劣质芦絮棉衣而死的大夏战士,有分毫愧疚之心。
反倒觉得是自己下手太慢错过了冻死更多战士的机会,才让言胥等人有机会从北境活着回来,把他们逼到要退还良田的地步!
“叔父放心,侄儿自有分寸。”
从王祁自王氏一族脱离出来那一刻起,那所谓的‘根基’就只是他手里那颗最厉害的棋子罢了。
如今大事未成,这棋子自然不能早早没了,无论如何都是要保着王氏一族的。
“那就再好不过了。”
得了王祁的保证,王维中心里也稍稍安定了些,见对方不再主动说什么,便也识趣地起身道:
“既然如此,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大年初一,还请国公爷来府中跟大家一起热闹热闹。”
虽说要主动退还田亩,然而田亩也分三六九等,要退哪里的如何退,里面还有不少门道,少不得要王祁一一瞧过才能做最后的定夺。
“新年伊始,晚辈自是要去给叔父婶母请安的。”
王祁淡淡一笑,吩咐管家好好把王维中送了出去,之后又重新坐回到主位上,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年下无事,王琛时常在祖父王祁身边侍奉着,这会儿见没了外人,便也从后间出来,温言问道:“祖父,可是王维中的要求有什么不妥?”
这些年来惹了事屡屡需要他们国公府来善后,但人前人后又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嫡系正统模样,让王琛对王氏本家这些人很是厌恶,若不是留着还有用,连应付都不想应付。
“若是不妥,我岂会答应他?”
王祁微微摇了摇头,示意王琛扶自己往书房去,待书房门关上,方才沉吟道:“你相信公主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匆匆回到京城的么?”
凌月尚未进到京城,王祁就收到了外面的飞鸽传书,本想着多冒些险将人截杀在京城之外,然而考虑到此招很险却又无太大胜算,只能逼迫自己打消了这个念头。
可如今坐在这里,又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