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人情本就淡漠,更何况真宁大长公主跟夏皇十余年未见,哪怕还剩下那么一星半点的骨肉亲情,也早就消磨殆尽了。
如今做出这般伤心模样,并没有让人感同身受的悲伤,反而显得格外做作。
皇后跟夏皇夫妻情深,这些日子数度哭昏过去,如何能容忍真宁大长公主用亡夫来煽情,脸上好不容易维持着的笑容再也挂不住,只淡淡道:
“大长公主舟车劳顿辛苦了,先回去歇着吧,本宫身子不好,就不陪你一起过去了。”
说罢,径自站了起来,也不管真宁大长公主脸色如何,又对凌月道:
“月儿大病未愈,倾儿陪了那么久,都早些回勤政殿歇着吧,别过了病气给大长公主,三日后就是旻儿的登基大殿了,可都要精精神神的。”
皇后这话说的很清楚,便是自己不陪真宁大长公主,也不许凌月和姬偌倾陪着。
这般态度,无疑是极不给颜面的,但说到底也是真宁大长公主不速而至失礼在先,倒也不能有人指责皇后的做法有失妥当。
对此,姬偌倾显然是赞同的,当下答应道:“皇伯母放心,宫人们定会侍奉好姑姑和秀珵妹妹,倾儿也会照顾好大姐姐,绝不让您忧心。”
聂秀珵无礼倒也罢了,勤政殿那边,齐寒还有一堆要事等着跟凌月商议,若耽误了功夫,岂不是直接关系到西南战事的成败。
这轻重缓急,还是要分清楚的,不是么?
这般受人不待见,真宁大长公主心里火冒三丈,但形势所迫根本不能跟任何人翻脸,只能强忍着。
聂秀珵虽然年纪不大,却也能明显感觉到自己在这里并不受待见,想要说什么,被真宁大长公主一记寒刀眼瞪了回去,面无表情地转身跟在母亲身后出了门。
在真宁大长公主出门后,凌月不动声色地看了林嬷嬷一眼,林嬷嬷会意,赶紧抬步跟了过去。
姬偌倾虽然为齐寒着急,但见凌月抬步就要往外走,下意识地去挽过凌月的手臂,“大姐姐,咱们不进去看看皇伯母?”
所谓过了病气,不过是在真宁大长公主面前做做样子罢了,在自己人面前自然不必。
“这宫里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根本没什么秘密,母后给姑姑一个警醒就够了,咱们不至于真要让她无地自容。”
凌月看着姬偌倾,轻轻叹了口气,
“父亲最看重血脉亲情,只要姑姑不做出对大夏江山不利的事,我也不欲与她为难,让父亲在天之灵寒心。”
当然,不对朝局有害是凌月给真宁大长公主的底线,一旦对方迈过这个底线,她便任何情分都不会再讲了。
真宁大长公主如此,其他任何人……亦是如此。
姬偌倾有些感慨地摇摇头,“旁人都说大姐姐最是个杀伐决断的性子,却不知道你才是最心软的,任何时候都会给别人留余地。”
“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咱们只要做好自己就行了。”
凌月一早就决定要走那条最难走的路,自然不会在意别人的口舌和目光,稍稍沉吟后轻笑道:“这一点,咱们都要学学齐寒。”
其实对于姬偌倾的将来,凌月心里一直都是矛盾的。
从理智上来讲,凌月希望姬偌倾能够成长起来,跟自己一起分担未来之路上那些未知的荆棘重担。
但私心里,她更希望姬偌倾能够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活下去,活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肆无忌惮地享受本就该属于皇室女子的惬意人生。
“那家伙就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谁能跟他比得了。”
提及齐寒,姬偌倾自然也没心思理会凌月去不去探望皇后了,立刻转了话题道:
“大姐姐,那家伙向来口无遮拦,若争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