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调……我朱棣就藩北平十数年,二十岁便开始主持北平府军务,与北元交战,若是当真像先生所说的那样低调行事,能取得今日的成就吗?”
朱棣这三十多年的人生中,不过跟两个人低调过,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早年在南京城皇宫里跟自己的长兄。
但当年的朱棣不过是一个没有成年的皇子,而非现在能独当一面的藩王。
“我自然知道让殿下对自己的侄儿低头很难,但为了北平府的安宁,为了世子和燕王一脉的传承,还请殿下听我一言!”
这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而且之前姚广孝已经把朱棣需要低调的原因解释的相当清楚了。
朱高炽是懂自己的父亲的,知道朱棣之所以低不下这个头,完全就是觉得本该属于自己的储君之位如今被朱允炆凭空得了去。
现在自己还得对着他这么个跟自己儿子一般大,还是自己侄子的人俯首称臣,接受不了这个落差罢了。
“爹,先生说的是啊,这次皇太孙来,不是爹你的侄子来,而是大明未来的皇帝来啊,更为重要的是,他是带着陛下的皇命来的,他不管巡视咱们北平府的将士还是北平府的官吏,那都是代表陛下,咱们燕王府但凡是对皇太孙有一点不敬之处,最终在外人看来不是咱们燕王府和皇太孙之间的事,而是咱们不重视陛下的皇命啊!”
朱高炽在这个时候搬出来了自己的爷爷,朱棣的脸色果然有了一些变化。
“这么说,他还的确是代表的陛下,唉!”
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息,朱棣仿佛是对这次朱允炆到北平府的事认了命。
他是叹息了一声,姚广孝和朱高炽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殿下只管放心,琐碎的事,我会直接让世子去做,但是需要你出面的时候,我会提前告知殿下,殿下按照我告知的地方出面就行了,等到他走了,咱们北平府还是之前的北平府,而且能让殿下看清不少人的真面目!”
姚广孝趁机把这件事做实了, 朱棣也只能就坡下驴,微微点了点头。
“高炽,这次皇太孙来,既然咱们已经决定这么做了,你要记住每一个官吏在皇太孙面前的表现,还有都有什么人暗地里去私会了皇太孙和李景隆等人,这些咱们得做到心中有数。”
“父亲放心,我明白。”
“其他的事,本王倒是不担心,但是有一件事,就是之前大兴知县吴守正和卫所千户陆远以及百户易武来上报的那件事,瓦剌大汗猛可帖木儿看似是对我大明,对我朱棣恭恭敬敬,从不插手咱们和北元之间的战事,实际上行的却是坐山观虎斗的事,暗中蚕食我大明的资源和军户已经多年,此事尽早被他们发现了,本来是一件好事,但要是在这一次皇太孙来的时候透露出去了,就不见得是一件好事了!”
朱棣说完了之后,看向的是姚广孝。
这件事燕王府中只有他和姚广孝知道,如今朱允炆就要来了,自然得是姚广孝出主意。
“燕王放心,陆远和吴守正这两人我已经查过了,他们和那些准备着向皇太孙靠拢的人没有任何往来,这段时间的精力一直都放在这两个案件上了,他们来找燕王说了此事,无非是怕以他们自己的手段不能完全隐瞒住这两个案件,到时候给燕王带来麻烦,他们可以当成是自己人,等到皇太孙此番离开了北平府之后,的确是要重用一番的。”
“有先生把关,本王就放心了,陆远这个人,我还是听说过的,那是从底层的军户在十几年之间走到千户位置上的,跟那些拉关系的人不一样,吴守正我倒是不怎么了解,还有那个比高炽也就大了两岁易武,我倒是挺看好的,这个案件的后续事宜交给他,就是要看看他到底有没有那么大能耐,要是有的话,我另有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