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闻青砚回来的很早。
天还没黑,车便停在了半水湾。
宁意听到引擎熄火声,眼皮微微动了下,不多时,电子锁发出清脆的‘滴’声。
男人换了鞋,带着一身晚霜寒气走过来,宁意皱了皱眉,下意识朝沙发里头挪了下。
“今晚我们出去吃。”
闻青砚似是没看到她细微的小动作,声线清润依旧。
宁意即没拒绝,也没同意。
她的意见从来都不重要的。
“我去换件衣服,等我。”
闻青砚俯身,在她额上轻轻落下一吻。
宁意顺势抓住他的衣襟,黑黝黝的鹿眸定定望着他:“今天月亮和阳阳没有来。”
他答应过她的,天亮会让人把两个孩子送来。
他食言了。
男人低笑一声:“因为这个跟我闹小情绪?”
宁意眉心短促的拧了下。
她没有在闹小情绪,她只想见到两个孩子。
那些男女关系里欲擒故纵,你来我往的小伎俩她不会,也不想去琢磨。
退一万步说,她从来没有资格和他闹小情绪。
“没有。”
女人垂眸,声音淡淡的。
闻青砚很久之前就知道她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像棉花糖,让一向不喜欢甜腻的他竟也甘愿溺在其中
。
他喜欢她叫他。
不论是叫‘少爷’,还是‘闻青砚’,带着一点点口音的吴侬软语,总能叫到他心坎儿里。
所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声音变得暮鼓晨钟般不起波澜,带着一眼望到生命尽头的绝望呢?
闻青砚看着她,发觉不过短短两天,她又瘦了许多。
本就小巧的脸更是小的可怜,黑白分明的眸子失去光亮,蒙了一层淡淡的灰,镶嵌在苍白的小脸上,衬得整个人摇摇欲坠般的脆弱。
她身形单薄地像纸,总给他一种生命薄弱,稍纵即逝的错觉。
闻青砚呼吸一滞,这种联想让他胸口窒息一般的闷疼,他轻手轻脚的将人拥入怀里,哑声低唤她的名字:“乔宁意。”
宁意身子一抖,空洞的眼底有了一丝情绪。
不为其他,只因他几乎未曾叫过她的名字。
“你早该告诉我,你叫乔宁意。”
当初在温家,在出租屋里,她就该告诉他,她的名字叫乔宁意。
而不是温南心。
他们之间不应该阴阳差错整整四年。
那个在山底下,将奄奄一息的他背回出租屋的少女,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宁意发抖的身体颤栗的更厉害了,黑色的瞳孔一寸寸缩成针尖
状。
她的世界开始电闪雷鸣,骤然亮起的白光照亮那些曾经只敢藏在最深处的幻想。
在他身边的这四年里,不止一次的,近乎祈求的幻想。
她想告诉他的那句话,终于破开重重云雾见天日。
‘我叫乔宁意,我叫乔宁意,我叫乔宁意啊!’
她在心底嘶哑着哭吼,把这四年来所有的委屈和自卑统统释放。
闻青砚怀里湿了一大片,他双臂越收越紧,似要将她揉进骨髓的发狠。
“乔宁意,永远别再对我隐瞒。”
他等不起。
他们的感情等不起。
不是每一次都像这回这么幸运。
再有一次,他不会再这么好运将她找回来。
“闻青砚,闻青砚,闻青砚……”
宁意泣不成声,死死揪着他的衣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