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气氛冷凝,宁意坐在副驾驶,手指紧紧攥着胸前的安全带,眼看着又一次极限超车,心几乎从嗓子眼飞出来。
“怕了?”
男人声线清寒,卷着丝丝薄怒。
宁意抿唇,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不怕。”
话音刚落,车子再度提速。
一百八十迈,轮胎几乎摩擦出火花。
周遭汽笛声四起,在一声声被甩远的怒骂声中,宁意喉间发出一记惊呼,死死攀上男人精瘦的手臂。
她仍是没松口,但肢体的触碰落在闻青砚眼里便是服软。
男人唇角微掀,车速渐渐降下来,最后平稳的停在路边。
熄火的瞬间,宁意再忍不住冲下车,扶着树干吐的昏天暗地。
闻青砚心一缩,看着她难受到轻颤的背脊,手指紧了又紧。
“小七,我……”
“发泄完了吗?”
他的话被宁意轻声打断。
路灯下,女人脸色苍白如纸,一双黑曜石般的眼瞳却异常雪亮。
她抹了把唇角,平静道:“那么,愿意跟我讲讲关于向槐的事了么?”
闻青砚拧眉,心里说不清的难受。
她越温柔,那份郁堵的情绪便越浓。
很久
之后,回忆起来时才知道这种情境叫做‘愧疚’。
只不过彼时的闻青砚并不能完整地理解自己的情感,只能在一次次的失控中体会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但此刻,在她清凌凌的注视下,他好似理清了什么。
“好。”
晚风吹散盘桓在心头的反胃闷重,宁意长舒口气笑了起来:“上车吧,有点冷。”
……
闻青砚花了十几分钟,言简意赅的阐述了遍原由。
宁意若有所思的沉吟片刻,问道:“所以,你留下向槐,只是因为向氏还没稳定?”
这有什么不能跟她说的?
直觉告诉她,原因不止这一层。
闻青砚黑眸沉定:“其他的我暂时不能告诉你,小七,你只需要知道,我对她绝无半点私情就够了。”
宁意微微蹙眉,不太赞同他这句话。
她不想永远做一朵成长在温室里的花,她想有足够的能力与他并肩。
闻青砚保护她的想法,她能理解,但她既然选择了和他在一起,就已经做好了同他风雨共济的准备。
宁意宁愿正面接受那些风雨,也不愿躲在他的羽翼下,当一个傻瓜。
“闻……”
刚刚发出一个音节,男人突然弓着腰,苍白如纸的面上滑落豆大的汗珠。
宁意喉头一紧,涩声道:“你怎么了?”
闻青砚说不出话,胃部的痉挛来势汹汹,大有冲垮他的趋势。
和中午一样的晕眩感袭来,他不敢在宁意面前昏倒,便狠狠咬了口舌尖。
血腥味在口腔里流窜,刺痛让昏沉的头脑有了短暂的清醒。
“闻青砚,你哪里疼吗?”
耳边女人焦急的呼唤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闻青砚缓慢的眨眨眼,待到那阵耳鸣缓过去后,才哑着声音随口哄骗她:“头疼。”
宁意手忙脚乱地去按他的太阳穴。
男人枕在她腿上,冷峻的面色依旧没有一丝气血,他双目闭合,眉峰紧锁,死死咬着牙关。
按摩对他来说,或许根本没有作用。
宁意意识到这一点,颤声道:“我们去医院。”
“不去。”
他按着她的手,落在额上:“你帮我揉揉。”
说完这句,闻青砚便卸了全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