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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长长的羽睫颤动两下,掩面将自己蒙进被子里,什么都不想。
本以为会失眠,结果睡得格外沉。
醒来后天光大亮,一看时间,已经早上十点多。
小月亮早已经起床,推开窗户
便能看到张嫂正在院子里教小孩怎样修剪花枝。
宁意关上窗,洗漱一番下楼。
虽然早有准备,但看到空空如也的客厅,心口还是不自禁空了一瞬。
嗡——
贴身装着的手机震动,宁意摸出看到来电显示的‘希澈’两个字,有点头疼。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但回避始终不是个事儿。
电话接通,男人倒是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懒洋洋的提醒她:“约好的明天做手术,别忘了啊。”
宁意点头,又反应过来他看不见,便轻声应下:“知道了。”
“乔宁意。”
他突然唤她全名。
习惯了吊儿郎当,拖腔拉调的‘小宁意’,一时间竟有些不太适应。
沉默间,她听到希澈的声音低了几度:“如果我更早些认识你,你会不会选择我?”
宁意握着手机,垂下眼眸,声线却出奇的平静理智:“不会。”
她和闻青砚在彼此最灰暗的时间里遇见,活成了彼此的唯一。
最莽撞的年纪,最困苦的阶段,最惊艳的人。
这三者相辅相成,成就了她和闻青砚在出租屋里的那五年。
换作旁人,她或许不会出于怜惜去主动走近他。
始于怜爱,忠于深爱。
这其中任何一个条件被置换,都难以有如今的乔宁意。
所以,希澈这个问题在她看来,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电话里男人许久没出声,安静到她几乎以为通话结束时,他才慢慢叹了口气。
“乔宁意,我反悔了,我不该什么都不奢求你给我。”
宁意抿了抿唇:“我可以的,除了喜欢,只要我能做到的事,我都会尽量还给你。”
欠人情背恩债的滋味并不好受,她发自内心的想还清,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
通话那头,希澈无声自嘲。
她可真是绝情而不自知。
这种急于跟他一刀两断的行为,跟往他心窝上捅刀子又有什么分别?
“行,这可是你说的,我提什么要求你都答应。”
宁意应了声,便听他的声音继续:“今晚有一场酒会,你来当我的女伴。”
“就这样?”她问。
希澈笑出声:“觉得太简单了吗?那我换一个。”
“不用!”宁意急声:“那就一言为定。”
今晚过后,他们之间干干净净,谁不欠谁二两银。
结束话题,希澈将手机一扔,人仰躺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盯着头顶吊灯。
灯影五光十色,照出人心魑魅魍魉,本性贪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