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意在路边等了近二十分钟,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面前。
男人摘下墨镜,首先冲躲在她后面的小女孩吹了记口哨。
“嗨!”
月亮小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她扑过去,甜甜的叫了一声:“漂亮叔叔!”
这声‘漂亮叔叔’男人很是受用,单手将小孩抱在怀里,侧首对宁意扬了扬眉:“上车吧。”
宁意收回落在他腿上的视线,抿唇轻应:“嗯。”
怕母女俩受寒,希澈打算升起软顶敞篷,小月亮脆声道:“漂亮叔叔,我不冷!”
小孩第一次坐敞篷跑车,方才惺忪的睡意此刻已经跑得一干二净,一对乌溜溜的大眼睛因为兴奋瞪得大.大的。
小孩子的笑颜很容易感染人,宁意沉重的心绪短暂的扫空,学着月亮张开双臂。
希澈听着后座的欢声笑语,唇角微微勾起。
他车速不着痕迹的降低了些,希望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
……
医院。
闻青砚看着手中的检查报告单,再一次想起医生的那句话。
“是恶性肿瘤,发作起来很快,慢则半年,快的话最多三个月,现在治疗的话还有希望,确定放弃吗?”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
?
闻青砚想了会儿,记起他脑中空白了一瞬后,淡淡吐出三个字。
“我放弃。”
“闻总……”
秦许火急火燎的闯进来,看到男人攥着一张纸,神色顿时沉重起来。
“您都知道了?”
闻青砚将纸撕碎,随手扔进垃圾桶。
“什么事?”
秦许在原地,嘴唇扇阖两下,却一个字都说不出。
真的有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还能这么淡定吗?
秦许自己的父亲也是死于肿瘤,他知道这种病发作起来有多迅速,当时医生说最少也还有三个月时间,可他连两个月都没撑到。
死的那天,体重掉到正常时期的一半,瘦骨嶙峋到完全变了个人。
彼时,还在念小学的秦许看着躺在灵堂里的人,觉得那根本不是他爸爸。
后来再大些,再回想起父亲,人生第一次明确认知到人类在疾病面前有多渺小。
就连他的父亲,杀了半辈子猪,一米九几的大壮汉,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后都没忍住痛哭流涕。
那是秦许第一次见父亲哭,于是在他年少尚未成型的认知里,人得病后就该是那样的哭法。
但面前的男人眉眼疏淡,口吻与行事与往常并无不同,他身
上有种把生死分离在外的脱尘感,让秦许震撼。
“闻总。”他嗓音有些哑意,下意识移开目光,深吸口气稳住声线:“老爷子让您去一趟老宅。”
闻青砚淡淡应声:“知道了,你去备车。”
在秦许转身时,他想起什么把人叫住:“肿瘤这件事,别让她知道。”
‘她’是谁,不言而喻。
秦许暗叹一声,点头离去。
……
闻家老宅。
正值晌午,春末夏始,天气有几分燥热,整座宅子落坐在半山腰,是一年四季里最为热闹的时候。
鸟啼虫鸣,生机勃勃,一片欢腾景象。
而与之截然相反的,是老宅厅堂的死寂。
老爷子抄起手边的上好青釉搪瓷茶碗,狠狠摔在地上。
茶碗四分五裂,有一片碎屑落在汤佳期脚边,女人面上流露出一丝心疼,很快又被担忧代替。
她轻拍老爷子的背,柔声道:“都说多少遍了,您别这么动怒,气坏了身子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