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要一个要求,让他死在海里。”
这是乔默跟裴南珠那通电话说的最后一句。
因此,闻青砚被拖上车,黑色的轿车一路往码头开去。
他大脑是清醒的,但神经醒着,身体却在沉睡状态。
他伤得太重了,重到连动动手指头都觉得费力的很。
索性闭着眼,听着车外风声呼啸。
这次,如果没有意外,他是真的要死了。
死的感觉是什么,他忘了。
记忆开始的一刹那,他漂浮在海面,被海浪带着浮沉,口鼻和胃里都灌满了水,身体很沉,好像沉到一定重量时,他就会被带着坠入海底。
那一刻,他的内心没有一丝惶恐和害怕。
当一个人的记忆是一片空白时,是不会拥有任何情绪的。
他坦荡荡的来,赤条条的去,干净到纯粹,内心平静的像一汪死水。
死水?
那又是什么?
当闻青砚意识到自己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词汇时,他的身体的开关突然开合,思绪开始运转。
念头从‘死水’这个词出发,延伸到‘他为什么会这么想?’‘他是谁?’‘他从哪儿来?’‘为什么会在海里?’。
身体也逐渐活络起来,有了生的欲望。
后来,这份‘欲望’越来越多。
如果说之前这些‘欲望’都是一个失忆的人该有的历程,也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
从遇见宁意开始,‘欲望’便开始失控。
他想的东西一下子多了许多,‘欲望’来势汹汹,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将他彻底淹没。
直到现在,胸腔里活跃着,也满是想要再见到她的欲望。
所以,他还不能死。
闻青砚睁开眼,一直盯着他的两个维和老兵顿时一左一右扣住他肩头。
那两双常年握枪的手像两把铁钳,死死陷进他的皮肉里。
他们没有一刻掉以轻心,毕竟睡在这里像个死人一般的男人,曾经打趴过七个他们这样的老兵。
他们尊重他这个对手,却也警惕他这个猎物。
没有轻慢,没有小瞧,两个维和老兵像对待战场上最值得敬佩的敌人般对待他。
闻青砚只看了一眼便知道,他没有还手的机会。
“你不要挣扎。”
其中一个老兵开口,说的是晦涩生疏的中文。
他见闻青砚看过来,又用H国的语言说了句:“这样你能少受点罪。”
他说罢,也不管闻青砚有没有听懂,扣在他肩头的力道更重了些
。
车辆已经驶入码头,车上所有人都能感觉到车速变得慢下来。
闻青砚闭上眼,冷峻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也没有求生欲。
平静的就和往常最普通的一天一般。
两个老兵却并未因此松懈,一直到车停下,手下力道不曾松半分。
“到了,就这里水最深。”
司机下车,指了指栏杆下的海域,说这话时不由得看了眼闻青砚,却意外对上一双如深潭般的黑眸。
那个刹那,司机觉得这男人的眼睛比海水还要幽深,令人生惧。
他躲到远处,看着老兵将人拖下车,绑上了手脚。
其中一人搬来一块成年人环抱一圈的石头,用渔网包住,绳子的一头与闻青砚脚上的系在一起。
他突然心生不忍,走上前对老兵道:“不如给他一枪再沉海吧,死得痛快些。”
老兵摇头:“会长吩咐,活着沉海。”
司机打了个哆嗦,一时间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