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悯暗暗思忖,她没料到荆王会在此处现身,虽未见到荆王真容,可她却嗅到一股不一样的气味。
祁悯站起,不动声色地将右手藏于袖中。她隐隐感觉手掌有些刺痛,她捻了捻手指,发觉伤口已经往外渗血,于是只能攥紧衣袖,将血蹭在袖子里面。
男童的母亲终于寻来,那妇人眼眶通红,一把搂住男童,对着祁悯连声道谢。
送走了母子二人,祁悯这才松了口气。
贺兰晚照微笑地看着祁悯,“想不到秦姑娘身手如此不凡,今日若不是你,那小孩儿估计要在马下受伤。”
祁悯微微颔首:“反应快罢了,孩子没事就好。”
贺兰晚照闻到了祁悯身上淡淡的血腥气味,他微微拧眉:“秦姑娘,你受伤了?”
袖中的手蜷了蜷,祁悯笑道:“刚刚擦伤了,贺兰大哥不必担心,回去抹些药就好。”
贺兰晚照余光看到了她袖角的一片殷红,他微微眯眼,抬手就想抓起祁悯的手腕。
祁悯躲避,抬头与贺兰晚照对视,她这才发现贺兰晚照眸色极浅,如同一汪清澈的金色海洋。
贺兰晚照深深地看着她,忽而一笑,将所有锋利的情绪消融。
“罢了,秦姑娘没事就好。”
贺兰晚照似是不经意般扫过祁悯的右手,问道:“秦姑娘想要去哪里放生这大鸟儿?”
“得去寻一处有池塘的地方。”
“那便是要去城外了。”贺兰晚照微微思索,“不如秦姑娘把鸟交予我,我下午正巧要出城办事。”
城门离这里有些距离,现在走过去需要不少时间,祁悯又顾及手上的伤,她低头想了想。
“那就麻烦贺兰大哥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行至一处僻静小巷。贺兰晚照忽然叫住祁悯,他的半张脸隐在阴影当中,含笑的眼里夹杂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秦姑娘,你有秘密。”
祁悯眸中闪过一丝暗光,她回过头,冲他宛然一笑,“贺兰大哥,每个人都有秘密。”
贺兰晚照目光微动,面上仍旧笑意晏晏。
“临近午时了,秦姑娘,回吧。”
秋阳下的树叶斑驳多彩,阳光给密密麻麻的枝叶镶了金边,光晕耀眼,细碎地洒落在二人身上。光影交错,明暗对立。
贺兰晚照拎着鸟笼,目送祁悯进入客栈。
在祁悯转身之后,他慢慢地收起笑容,眼中藏着锋芒,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祁悯进入房间,给自己倒了杯茶,她看向窗外,凤眸微眯,“贺兰晚照对我起疑心了。”
一旁坐在桌前看书的楚彧不疾不徐地抬首,眸内幽深平静,“荆王今日也出了门,但还是没有任何线索。”
祁悯沉思,“那就只能再静观其变了。”
楚彧已听手下汇报了今日大街纵马之事,他凝视着祁悯,“伤没事吧。”
祁悯伸出右手,右手手掌上满是鲜血,有些触目惊心。
“帮我端来一盆水,再给我找些药和棉布吧。”
楚彧看到她的手,面色微沉,起身去吩咐小二。
一盆清水很快被血液染红,血水顺着手背蔓延而下,祁悯看着止不住的血,微微皱眉。
楚彧拉过祁悯的手,往棉布上撒了药,摁在她的伤口上。
祁悯感觉一阵钻心的痛,便不自觉地想将手抽回,楚彧牢牢抓紧她的手腕,过了半晌,血才被堪堪止住。
祁悯额间出了涔涔细汗,她将棉布缠到手上,用嘴咬住末端打了个结,眼睫低垂,眸中是洞察一切的稳然。
钟林城外,贺兰晚照站在河边,将竹编的鸟笼举至眼前,逗弄着里面的白色大鸟,眼神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