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悯看着太后,这个尊贵的女人眼里,有如同湖面上冉冉升起的朝霞,却也含着一些其它东西。
祁悯眼中笑意深了深,这太后,倒有些意思。
起初,祁悯答应为夏帝做事,只是权宜之计,她真正想做的,是回庆国为家族正名。
生如逆旅,一苇起航。一直以来,她总是在命运的死路前侥幸逃生。可若真如太后所说,她能在夏国有一席之地,或许,对她的复仇大计再好不过。
祁悯掩去了眸内深意,目光如在荆棘中燃烧的火焰,“民女,定不负太后所托。”
太后望着她,似是怀念,似是释怀,“好,好!”
太后姓尤,祁悯已想好名字,不论是在路家还是在边境,那些都是依旧存在的她。
“太后,民女已想好名字,就叫,尤存。”
过几日便是太后寿辰,长京上下大臣贵族皆会参加,而祁悯新的身份,也将在那时公开。届时,她将成为长京的焦点,万恶难阻,纷华不染。
祁悯走后,太后坐在雕花木椅上久久未能回神,她手上转动着佛珠,如同转过她已逝去的韶华。
“寒鸥。”太后道。
殿内凭空出现一黑衣男子,他单膝跪地,“卑职在。”
“等过了哀家寿宴,你便暗中跟着她,及时与我汇报她的所有情况。”
太后看着绵长幽深的宫殿,“她不是轻易就能把控的人,别让她离开你的视线。”
祁悯坐在马车中,看着延伸的街,陷入沉思。
马车忽然停下,只听车夫在外面恭敬道了一声,“大将军。”
“下来。”楚彧撩开车帘,对祁悯淡淡道。
祁悯疑惑:“怎么了?”
“请你吃饭。”
祁悯顿时雀跃。
她跳下马车,踉跄了一下,楚彧抬手扶住她的小臂,又自然而然地向下握住她的手腕。
“走吧。”
“我自己会走,你拉着我干嘛!”
楚彧大掌收紧,眼中含笑地牵着她继续往前走。
日悬高天,只见白衣少女晔兮如华,温乎如莹,牵着她的黑袍男子身姿欣长,孤冷出尘。男子唯有目光触及到少女时,才会露出温软笑意。二人走在一起,格外般配。
二人进了一家酒楼,雕栏玉砌,热闹非凡。店小二引着二人上了楼上雅间,又询问要上些什么菜。
“糖醋排骨。”祁悯与楚彧同时回答。
“还有清蒸大闸蟹、莲蓬扣肉、口水鸡、盐灼虾。”楚彧说的全是祁悯爱吃的菜。
祁悯补充道:“还要蘑菇炒蛋和红糖糯米藕。”
祁悯注意过,楚彧极爱吃这两道菜。
楚彧淡淡看了祁悯一眼,眸光潋滟,笑意又深了几分。
菜摆了满桌,祁悯只觉得最幸福的事也莫过于此。
祁悯正埋头吃菜,面前推来一瓷白色的小碟,碟中是剥好的虾肉。祁悯抬头,只看见楚彧一脸漠然地擦了擦手。
祁悯没瞧见楚彧耳尖微红,她顿了顿,放下筷子,一脸严肃地看向楚彧。
“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楚彧愣了一下。
“又是请吃饭又是剥虾的,你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祁悯直直盯着楚彧,一脸‘你说吧我已经准备好’的表情。
楚彧移开视线,抚额叹息,感叹朽木不可雕也。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楚彧凑到祁悯耳朵旁。
祁悯的心提起来了。
“请你吃饭是因为……老子愿意。”
祁悯呆若木鸡,如果情绪有形状,那她脑门上一定是个大大的问号。
“楚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