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悯向下睨着宋决礼,并没有否认自己的身份,她问:“你来干什么?”
“末将是从庆国……逃出来的。”
祁悯用指尖触了下脖子上的那道血痕,血已经干了,有种细细蛰蛰的疼,她给宋决礼看那道伤口。
“那你这是,公报私仇?”
“末将前些时日被人处处追杀,末将只是有些……嗯……”
宋决礼斟酌着用词:“谨慎。”
祁悯嗤笑一声,将剑“咣当”扔到桌上,自己也坐下来:“说说,发生了什么?”
被踢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宋决礼手撑着地面,站定后,向祁悯讲述了庆国这段时间发生的事。
庆国在传出祁悯战死的消息后,又与夏国议和,见边境危机解除,不少大官更加贪图享乐。
对戍边士兵的待遇愈加苛刻。
凛冬降临,今年的冬天比以往都要冷,戍边的士兵甚至没有一件保暖的冬衣。
宋决礼捏紧拳头:“不仅是戍边的战士,其余各州的士兵这个冬天也不好过,饷银、粮草皆被层层克扣,最后到士兵手里的,不过只有起初的一两成。”
“于是,怀州的士兵联合百姓率先起义,而末将亦在其中,只是我们的队伍很快便被镇压。末将被一路追杀,逃出庆国后,末将想起在夏国有故友玄悟在此,玄悟曾对末将说过归华寺的地址,末将便暂时躲避在这寺里。”
祁悯自然知道庆国的奢靡之风,那些身居高位之人,吃的是八珍玉食、穿的是衮衣绣裳。
满室的珠光贝阙尽是民脂民膏,他们浑身都是杀人不见血的刀。
而庆帝亦被蒙蔽双眼,官官相护,百姓受苦。
宋决礼又道:“其余各州亦蠢蠢欲动,却没有一个真正可以领导指挥之人。”
“可您竟然没死!若您能回庆国领导起义军……”宋决礼目光灼灼,眼中带着希冀:“将军,当年,您说要带领我们推翻这荒谬的世道!可还算数?”
“自然算数。”
宋决礼问:“将军,那您要……何时回去?”
祁悯道:“明年春天。”
她会在那个万物苏生的季节,让庆帝知道——
大火烧不尽野草。
死灰,亦能复燃!
那群丑恶小人,定要为路家的百条冤魂赎罪。
她将剑放回鞘中,又道:“不过,我真没想到,我之前明明给你看过我面具下的脸,你居然没认出来我。”
宋决礼有些尴尬:“末将……没记住脸,但是!末将记得您的剑法,所以刚刚才将您认出来。”
祁悯上下逡巡着他,又笑了一声:“你真是……”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宋决礼小心翼翼:“将军,末将怎么了?”
“没什么,以后别末将末将了,免得暴露你我身份。”祁悯打开门,做了个出去的手势,“还有,你,赶紧回去睡觉。”
“将军,末将……我还没问完,您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祁悯一把将他推出去,“你跟以前一样啰嗦,有什么事儿明天再说。”
“将军,将军!我的剑!”
宋决礼连叩几下门,见祁悯没有回应,只能叹了口气。
突然,一把剑从窗户内飞了出来,牢牢扎在了地上,宋决礼定睛一看,不正是他的剑。
他摸了摸脑袋,叉着腰过去将剑拔起。
祁将军这脾气,还是老样子,让人捉摸不透。
第二日。
祁悯刚一推门,迎面而来的不是清爽的冬风,而是一股子混着青草的泥巴味,有种豆子发酵过头的味道。
她蹙眉后退一步,嫌弃道:“宋